宴會一直舉行到夜裡才結束,慕容辭憂本就傷著,睡得並不踏實,第二天早早便醒了。
吃了早飯隨著眾人出去,門口早已列開隊駱駝,每個駱駝身旁都馱著行李。
慕容辭憂轉頭去看阿里木,卻看見阿毅摟著阿里木抹眼淚:“好好保重啊”,阿里木拍拍他的肩膀:“你們回來了,記得來看我啊,我還請你喝酒。”
聞言,阿毅忙捂住他的嘴,做著噤聲的手勢,好在宋濟澤正揹著身,跟醉眼朦朧的安布汗說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樣。
阿里木又朝慕容辭憂拱拱手:“懷玉公子,一路珍重”,慕容辭憂也施禮作別。
下了臺階,慕容辭憂餘光瞥到,駝隊最後面閃過一個小身影,定睛細看竟是天賜,這還是離開那村子後,第一次見他。
明明只過了幾天光景,天賜卻和初遇時天真完全不一樣了,他似乎成熟了許多,只沉默的扯著行李上的繩子,緊了又緊。
阿毅也注意到天賜,小跑著過去幫他:“我來吧,你歇歇”,天賜只木然的應一聲,便又轉到另一邊去繫繩子了。
慕容辭憂知道所有安慰都是徒勞,他拍拍懷禮的肩膀:“懷禮還有薑糖嗎?”,聞言,懷禮忙從包袱裡摸出好幾塊遞給他:“有呀,夢溪姐姐,又熬了許多”。
“給天賜哥哥嚐嚐去”,慕容辭憂指了指後邊。
“天賜哥哥不喜歡吃,夢溪姐姐送了很多給他,他都放到包袱裡,從來不吃。”
聞言,慕容辭憂忽的想起那晚疫村的那個女孩......
眾人整理好行囊,便上路了,阿里木直送到城門口還戀戀不捨的招手。
駝隊走了一小會,到一處沙柳下,宋濟澤喝停了隊伍,大家都不明白這是何意,卻聽他淡淡道:“還不走嗎?”
阿毅有些疑惑的四處看看,見都是熟人,剛想開口詢問,卻見一向沉穩的夢溪,猛地從跳下駱駝朝宋濟澤奔去。
她紅著臉自白著:“法...法師,不是有意瞞你,只是怕你同意,她實在無處可去,只有等死了。”
夢溪正說著,她騎著的那峰駱駝側邊掛著的包袱突然湧動起來,一個少女從裡面掉出來,大家仔細一看,竟是上次在巴紮上摔下皮鼓的少女。
大家還沒弄清楚這少女怎麼蜷縮在袋子裡,就見她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擋在夢溪面前跪著,楚楚可憐的哭起來:“求求你了,法師,求你帶我一起走吧,我哥哥被金輪教殺死了,我若是再被抓回戲班子就活不成了......”
“法師,上次她從皮鼓上摔下來,就是被那班主的女兒害的,整個戲班子裡,只有那個崑崙男人保護她。那天金輪教擄人,他們本想趁著混亂一起逃走,可沒想到金輪教在街上大開殺戒,竟將她哥哥殺死了,眼下她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夢溪也極力懇求著。
“我們走的不也是死路?”宋濟澤語氣平淡的反問著。
眾人一時默在那裡,是啊,他們走的何嘗不是一條死路呢?
“我不怕,只要和夢溪哥哥在一起,就是赴湯蹈火我也心甘情願”,那少女很堅決的說著。
聞言,夢溪先愣住了,她忙扶起那少女解釋著:“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夢溪還沒說完,那少女便打斷她:“我知道,不論如何只要能跟著你們,什麼苦我都不怕,如果法師不讓我騎駱駝,我就走路跟著你們,直到...直到我走不動了為止。”
說著,那少女就自顧自的退到夢溪那峰駱駝的旁邊,見狀,夢溪還想求宋濟澤,宋濟澤卻一言不發的朝安布漢點頭,示意出發。
駝隊再次啟程了,那少女果然如她所說的那樣——緊緊跟著夢溪的駱駝。
細軟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