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女孩子,她們就像是璀璨的寶石,在人群中站著不動、不說話,依然會發出華麗的光彩。那個晚上方隅並沒有唱齊秦的《狼》,但是在酒吧裡和他一起工作的那群年輕男人們,卻宛如一群絲毫無意遮掩自己口水的大灰狼,圍著小紅帽嘿嘿奸笑。他們根本不理方隅“這是我老婆”的宣言,在所有合適不合適的時候對夏小伊大獻殷勤。甚至還有一個死小子把夏小伊帶去前面的座位,請她喝飲料;反而把方隅打發去做一堆亂七八糟的雜事,不做完不準離開。起初夏小伊每隔一段時間還記得望望他,對他使個小眼色笑一笑,後來連客人們也過來搭訕,她漸漸的就把他給忽略了;起初方隅還自我安慰說“小伊很久沒出門了,叫她放鬆放鬆也好”,後來就只覺得滿腔怒火,很想一拳砸在牆上,砸塌了才好!
終於到了凌晨三點,該打烊了。方隅收拾好了東西出來,發現竟然還有兩隻蒼蠅正圍著夏小伊嗡嗡不休。他在小伊的左前方兩米遠處站了足足一分半鐘,而夏小伊竟然絲毫沒有發覺;她手裡端著一杯雞尾酒,臉上紅得彷彿一掐就會滴出血來,正神經質的嘻嘻笑個不停,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存在。方隅站在那裡,感覺芒刺在背,隱約中身後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陌生的冷笑,他憤然拎起包,出了酒吧門。
是陰天,凌晨三點,最近的路燈也在二十多米外的大路上,門外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他在黑暗中佇立良久,隱約分辨出腳下延伸到地面去的六級樓梯。他慢慢地走了下去,身後緊閉的門內又傳來一陣笑聲。北京的冬天滴水成冰,凜冽的喊風吹過方隅發燙的神經,叫他突然打了個寒戰。方隅站在臺階下,縈繞不去的恥辱感在他的身體裡激盪,他實在不能忍受夏小伊在別的男人的簇擁下,帶著醉意推門而出的那種鏡頭。他甚至想:“我是不是就該這樣轉身而去呢?”
他在吃醋,在嫉妒,他感覺全天下的男人都在窺探他方某人的女朋友、未婚妻、將來的老婆,在他心裡的某個角落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跳了出來,彷彿魔鬼在那裡桀桀而笑:“你配不上夏小伊!”那個聲音在說。
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開了,夏小伊衝了出來。她站在酒吧門口的平臺上,喊著他的名字,聲音惶急而驚恐。她剛從明亮的屋子裡出來,眼前漆黑一片,她什麼都看不見。方隅就站在咫尺之外的臺階下面望著她,自己說不清為什麼竟然沒有回答。方隅甚至產生了一絲殘忍的快意,然後他便看見夏小伊又淒厲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突然向前邁步——
她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前方有陡峭的臺階,一腳踏空,尖叫了一聲,身子頓時失去平衡跌了下來。方隅這才驚覺,急忙上前接住了她。夏小伊驚魂甫定,只是抓著他的手臂不住地叫“方隅,方隅!”,他緊緊抱住她,把她從臺階上扶起來,心中充滿負疚。在那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是配不上夏小伊的,他竟然眼睜睜的看她摔倒!
兩個人在夜裡依偎著並肩回家,各懷各的心事,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回到冰冷的陋居,倒在床上,精疲力盡卻全無睡意……方隅把臉埋在夏小伊的胸口,突然哭了……
夏小伊耳中聽著這樣無聲的彷彿窒息的啜泣聲,突然感覺懷裡的這個男人如此陌生,他就像個幼兒,或者某種受傷的獸。一種情緒在她的胸中滋長,就在方隅的淚水流淌過的地方,像有毒的藤蔓植物一樣在黑暗裡生根——那是一種奇怪的情愫,甚至不是愛,更不是恨——那是種憐憫。
方隅的淚水流盡之後,兩個人開始靜靜交談。夏小伊第一次發現方隅竟然是如此的無助而脆弱,那件代表“夢中情人”的五彩外衣第一次從他的身上脫落,猝不及防……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的話題又回到了“錢”字上面。方隅在她耳邊亢奮的說如果他去買彩票中了五百萬,該怎麼去花那筆錢:“我們先買房子,那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