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三天了,敦的衣食住行嚴格按照四歲男孩的標準執行,明天天亮帶敦跑一趟醫院吧,必須看看這孩子哪裡出了什麼問題,華宮嘆息。
女人憂心忡忡用手背試試孩子的額頭,沒有發燒。如果真有問題,警方帶孩子做體檢都沒檢查出來,想來一定是個大問題。
華宮先生苦笑,幸虧孤兒院賬戶上還有一筆專用醫療資金,應該不用……
孩子的啼哭驟然變調,男人懷中小小的一團煥發出奪目藍光,身軀急速膨脹。
華宮是被抓上戰場做炮灰的倒黴蛋,幾乎將自己攔腰截斷的舊傷張牙舞爪發出警告。他下意識鬆手,毫不猶豫抱住傻掉的夥伴滾到牆根。
“吼——”
怪獸咆哮,煙塵消散,幼童消失,他們的耳朵嗡嗡作響,眼前赫然出現一頭碩大白虎。
“怪物!”
女人的尖叫適時在耳邊響起,哈,他明明那個時候不在現場,又怎麼能如此鮮活地想象出敦的母親當時是怎麼尖叫的呢。
“華宮!大木!”
“別愣著了!快逃!”
“啊啊啊啊啊這是什麼?!!”
是異能者?
夥伴逐漸聚集,華宮隨意猜了一個答案。老虎有他頭那麼大的巨爪已經高高抬起,他們那麼近,彷彿能看到老虎琥珀眼中的自己,何等渺小。華宮徹底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腦子塞滿漿糊,不斷生出各類奇妙跳躍的想法。
“逃不掉了。”他難過地想,俄而又有些惡作劇成功般的開心,這絕對不是控制狂父母為他預想過的任何一種結局,“而且興許白虎吃掉自己,媽媽、夥伴們、還有那些孤苦無依的孩子,大家就都能活下來呢?活著,活著是最重要的。”
男人竭盡全力,小幅往前挪了幾步,擋在即將暈厥的大木身前。
虎沒有答應殺一個就停手,但它確實沒殺他。巨獸嗅到了價效比更高的獵物,嘶吼著,憤怒著,一頭撞破走廊的窗戶撲了出去,引爆一串串尖叫。
大家都注意到這裡不對勁,趕過來了。
華宮唯恐他們會刺激老虎,憑空有了力氣,踉蹌撲到窗臺上,絲毫不顧碎玻璃扎進手心帶來陣陣劇痛。血漿迸裂,是他的手心,也是雞窩裡到了晚上便成睜眼瞎的雞。
雞無處可逃,幸好,孤兒院員工幾乎全是華宮這樣被抓上戰場充當過炮灰的倒黴蛋。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湊在一起,戰戰兢兢拿著菜刀擀麵杖緩緩圍住重新變成男孩的怪物。
“敦是那個吧?”瘦高個修女唯恐誰會聽到似的竭力壓低聲音。
大部分人都清楚她在說什麼,異能者,原本以為是都市傳說,實際上應該真實存在的異能擁有者。那些被丟上常暗島、受傷也別想退下、連骨頭渣子都湮滅於戰火的可憐怪物,普通士兵對他們的遭遇多少有所耳聞。
敦不哭了,許是大鬧一場精疲力竭,在滿地雞毛雞血中吸吮著大拇指,側身甜甜睡去。晚風冷酷,幼童軟乎乎瑟縮了一下。
身後的宿舍樓逐漸恢復寧靜,是剩下幾位同事在勸孤兒們安心睡下。
擀麵杖脫手滑落,發出“啪”一聲脆響,敦打了個哆嗦,沒有睜開雙眼。過勞肥的胖子廚師慌忙蹲下去撿,就著月光檢查,幸好這院裡唯一一根擀麵杖沒有摔壞。他抬手抹了把汗,捂住胸口試圖調整呼吸,心臟跳得太快,到了發疼的地步。
“老虎……很強吧?”
“誒?”
眾人望向老院長,老人白髮蒼蒼,披著單薄的外套從宿舍區趕來。他們信任她,信任這位給予自己新生的母親,沉默分出一條道,手持武器陪年邁的母親顫顫巍巍靠近,看她蹲下想要伸手去抱敦。
華宮眼睛通紅,搶在她前面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