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克雷頓雖然不信教,但也是有自己死後把屍體送進教會墓園的打算的。
因為那是大多數體面人的選擇。
但遊魂街教堂的管理方式讓他再沒法信任下去了。
如果墓園的管理者容許自己的狗在墓碑上撒尿,那世界上就再沒什麼可信任的了。
“竟有這樣的事?!我們從不知道威廉這樣做,看來它一直是個邪惡的生物。”神侍很尷尬,但好在不會有人和他唱反調,多少還是能推卸掉一部分責任在狗身上。
他的辯解為時已晚,克雷頓對他們的態度已經回不去了。
“靠氣味追蹤的辦法已經沒用了,我要知道這條狗之前接觸過什麼異常。”
“異常......”神侍若有所思:“或許我們應該再檢查一下屍體,威廉一直非常挑嘴,它以前就是這樣。”
他們重新折返回去,回到那些開啟的墳墓前。
出於效率的考慮,被威廉刨出來啃咬的屍體並沒有被神職者們塞回去。
他們有工作要做,不可能一直看著這裡,而那條狗則隨時能把埋回去的屍體再挖出來,一時的糾正毫無用處。
比起與狗較勁,直接封閉墓園更為省力便捷。
墓園南部的屍體都是新葬的屍體,所以在食材選擇中更受威廉的歡迎。
當然了,也正是因為它們新鮮,此刻才顯得不堪。
在氣味失效的情況下,克雷頓不得不把注意力更多地投入屍體的狀況上。
它們有些遭到破壞,被掏空肚腸,有些則保留了大體的完整,只有衣物遭到些許損壞。
神侍在旁邊解釋:“它刨出來很多屍體,但並不是都咬過,就好像它挖出屍體後又覺得不合口味,所以沒有再碰。現在想想,這其中或許有某種隱含的規律是我們還沒有發現的。如果我們能掌握這個規律......我們就可以給它喜歡的屍體上提前灑可可粉。”
他不願把下毒這件事用冰冷的詞彙說出來,這麼說多少留了一些人情的溫暖。
反正這裡的屍體在葬下之前都要塗抹香膏和聖鹽,再加一點香料也不算過分。
“那我先替死者向你表示感謝。”克雷頓聽不出是否在嘲諷地說。
他的視線在那些暴露的屍體上掃過,但沒有找到一致之處。雖然現在快要步入冬天,但屍體還是會不斷腐爛,它們的氣味幾乎混同了,只有一些僅存的屬性在張揚著。
男、女、老、少。
這四種屬性之外的東西盡數流逝,它們倒好像隨著肉體的腐壞變得更純粹了。
男人的味道和女人的味道就像魚肉和雞肉一樣容易區分,老人即使死去,屍骨也浸著濃厚的老屋子的味道,意外去世的少年少女倒還保留了幾分枝芽生長的青澀感。
“沒有小孩,它不吃小孩。”克雷頓得出了結論。
這裡不是沒有小孩,儘管還沒有到冬天,每年各教區因為各種意外去世的青少年就超過三位數。
光是這裡就有六個紀念這些孩子的墓碑,但它們沒有一個被髮掘。
“威廉可不識字,它只是條狗而已。即使墓碑上刻著生卒年月,它也不知道這裡埋的人到底年齡有多大。”說到這裡,神侍突然又發現確實沒有少年死者的墳墓被挖掘的跡象,克雷頓的結論是正確的。他不禁眉頭緊蹙猶豫了一會兒,隨即張嘴:“還真是這樣,奇怪,我們都知道,小孩的肉比大人鮮嫩,如果我是威廉,那我一定會優先........”
“等等!”克雷頓打斷他,中尉已經有些受不了這個傢伙了,這種發言比他還要像狼人。
“這些事我們可以之後再說,你先過來幫我把這些墓碑翻面。我要看死者的資訊,或者你們有什麼死者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