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躲在這裡,等著大家找到你嗎?辛巴?”蘇茜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不似‘辛巴’的飾演者那麼拘謹僵硬。
不過蘇茜覺得辛巴那平穩到甚至聽不出語調變化的聲音有些耳熟,只是卡塞爾學院全中文教育,她很少用英語和別人聊天,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會這麼一口又高又裝又冷又硬的倫敦腔。
楚子航沒有接話,這段劇情裡辛巴也沉默了,默默聽著娜娜的勸告。
“還有你的母親,她將會怎麼想?”蘇茜問。
“她沒必要知道我在這裡。”楚子航的聲音不知不覺帶上了幾分倔強。
他猛然察覺到自己入戲了,流浪的辛巴當然很想他的媽媽。但他不能回去,就像楚子航也很想那個叫做蘇小妍的女人一樣,但他也不能回去,除了寒暑假他都沒有回過家,他和辛巴一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這件事情,沒有必要讓媽媽知道。
“沒有人有必要知道。”楚子航繼續說。辛巴已經脫離了獅群,他獨自流浪。
“當然要讓他們知道。”蘇茜說,“要讓你的媽媽知道,要讓我們的朋友都知道!每個人都以為你死了!”
“他們是這麼以為的嗎?”
“是的,刀疤和我們講了牲畜群狂奔的事情。你的父親死在了那裡,我們以為你也死在了那裡。”
“所以呢?還有其他要緊事嗎?”楚子航低聲問。他知道此時的辛巴仍然不願意迴歸獅群,因為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父親……
等等……楚子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熟悉的劇情,這熟悉的保護兒子死去的父親,這熟悉的內疚的兒子……
這不像是巧合!楚子航明白過來諾諾並不是真的一時興起想看這場音樂劇,然後拉不到別人於是只能拉自己。她是有預謀的,她想用這場音樂劇告訴自己一些什麼,甚至不止諾諾一個人,可能還有其他人也參與其中!
“你還活著。”
娜娜的聲音把楚子航拉回了現實。
“那就意味著……”蘇茜拉長了尾音,悠悠地說,“你是國王。”
“國王?”楚子航有些迷茫,他相信故事裡的辛巴一定和自己一樣迷茫。
“不,我不是國王。”他搖搖頭,“也許我曾經將要成為國王,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你以為你還像以前那樣瞭解我嗎?”楚子航直勾勾地看著娜娜。這是導演臨時改的臺詞,但是因為劇情跳過了很多不改臺詞會很不連貫,所以楚子航也就接受了。
“不。”蘇茜沒有收到導演的指令就已經接上了話,“你變了,你已經學會喜歡他們了。”
野豬彭彭和貓鼬丁滿配合地從舞臺邊緣走了進來,兩人勾肩搭背地走了個過場從舞臺另一邊消失,看來完全沒有參與進劇情裡的意思。
楚子航知道這段劇情。辛巴在離開獅群之後遇到了平民窟裡的野豬彭彭和貓鼬丁滿,他們是簡單快樂的小動物,即使無權無勢、即使沒有強大的力量也活得十分自在。辛巴和他們一起度過了一段愉快充實的日子,但也就此墮落,他把父親的死和獅群的榮耀拋到了腦後,並打算就這麼一路流浪下去。
那兩位單純感性的朋友沒有錯,簡單幸福的流浪就是他們的生活。也許錯的是辛巴。
也或許辛巴也沒有錯,他只是做出了選擇,他一度選擇了和單純感性的朋友流浪。錯的可能是選擇。
但選擇有什麼對錯呢?
也許沒有誰有錯,只是編劇、導演和觀眾們都希望辛巴選擇另一條道路,另一條為父親報仇、奪回獅子王榮譽的道路……
“你喜歡這裡的生活嗎?”蘇茜拍了拍辛巴的肩膀,他已經沉默了半晌,導演也沒有給指使,所以蘇茜開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