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鬼叫。
芬格爾不厚道地聳聳肩,“要被洗個腦、換掉記憶然後掃地出門。至於記憶換成什麼樣子……我們有好幾個套餐你可以選擇。”
“有在這邊被騙身無分文、被大使館領回去的;有水土不服惡疾發作、受不了跑回去的;還有愛上了某個妞結果被拒、黯然神傷抑鬱回家的,這一條你可以指定那個妞的身份,你喜歡上總統夫人都沒有問題!”
芬格爾豎起了大拇指,“卡塞爾學院服務周到。”
“這麼周到的服務真是謝謝啦!”
剛剛他們從電腦裡翻出了‘言靈*皇帝’的音訊,放給路明非聽,打算讓他提前熟悉一下3E考試的氛圍。
但結果讓三人驚掉了下巴,路明非毫無反應……
這代表他根本無法對龍文共鳴,更別想透過3E考試。
路明非坐在窗邊,看著天上漂亮的圓月,月光投射在教堂尖頂的紅瓦上,舒爽的夜風幽幽地吹在他的身上。他發過情緒之後就一句話也不說。
楊聞念走到路明非身邊,和他一起看校園的夜景。卡塞爾學院、或者說昂熱給了他極高的血統評級,但是他甚至連龍文都無法共鳴,楊聞念忽然覺得這個幾十年唯一的S級有趣了起來。
只是如果路明非真的沒過3E考試被掃地出門了的話,那他千里迢迢跑來美國這一趟豈不是顯得有些小丑?
於是楊聞念低下頭看他,卻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呆滯和不捨,“不想回中國嗎?看你這麼留戀的樣子,很喜歡這所學院?”
“回不回中國對我來說無所謂啦,我只是……想留下來而已。”
楊聞念一愣,看著他的眼睛,“想留下來?”
什麼叫回不回去無所謂,只是想留下來而已?這裡有什麼東西牽絆住了他的心嗎?
“沒什麼……”路明非不敢去看楊聞念,低下頭。
他為什麼要來卡塞爾學院來著?好像是諾諾從那個文學社畢業晚會的電影院裡把他揪了出來,開著火紅色的法拉利帶他環遊城市,跑車沒油了停在路邊,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路明非覺得那晚的風很涼爽,吹得他心裡癢癢的,於是腦子一熱就答應了入學。
他突然糾結起來。他不喜歡這裡,但是……又想留下來。
“其實卡塞爾學院也沒什麼好的。”芬格爾搬過椅子坐到他身邊,“身為老學長,我只能說學院裡就沒幾個正常人,要麼是神經病,要麼是臭傻逼,要麼又神經又傻逼。”
楊聞念問他,“那你為什麼不走呢?你都在這裡留級四年了。”
芬格爾聳聳肩,“如果不是因為‘血之哀’我早就走了。路明非,你體會過‘血之哀’嗎?”他忽然問。
“血之哀?什麼血之哀?”路明非狐疑地看了看他,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他覺得這種又拽又酷的詞根本不可能從芬格爾這條土狗的嘴裡吐出來。
“我們都是混血種,血統會讓我們和人類產生疏離感。只有在同類中孤獨感才會消除,這種孤獨感被稱作‘血之哀’。”
芬格爾說,“慢著,難道你從來不覺得特別孤獨嗎?我看你在芝加哥火車站裡一坐就是一天,一句話也不說。你說自己不孤獨就像是萊昂納多說自己不帥一樣,會遭雷劈的!”
“孤獨?或許吧。可你覺得孤獨又能怎麼樣啊?孤獨了不起啊?”路明非仰頭看著天花板,“沒什麼人跟你說話,你覺得孤獨。可你孤獨也還是沒人跟你說話。覺得孤獨只會更鬧心,還不如不去想。”
“那你幹嘛不想回去?連‘血之哀’在你身上都沒效果。”
路明非想了想,嘆口氣,雙肘支在膝蓋上,耷拉著腦袋,用手抓頭。
“可我在家裡,什麼都沒有啊,家裡要是什麼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