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湊過來打招呼:秋家的,趕集回來了?今個兒生意可還好?天快黑了,可得走快點咯。”
三娘拿了幾十個自制的鹹鴨蛋到市集出售,這在農家裡是常見的事,雞鴨鵝蛋平日裡攢著,輕易捨不得自家吃掉的,都是攢不得差不多便拿去市集賣掉補貼家裡開銷。秋家也養了十來只雞鴨,蛋下得不少,卻攢不多,只因三娘疼愛一雙兒女,家裡也還花銷得起,那些蛋大多落了芸娘和昊天肚子裡,村裡人知道的,都說三娘大氣捨得,所以才養得一雙兒女水光油滑,伶俐剔透,精緻漂亮得城裡公子小姐似的。當然,也有人說秋雲山城裡賺了大把銀子,家裡富著,三娘才這麼大方。三娘也只隨外人說,有錢,便寬裕些,窮,便緊巴些,這雞蛋鴨蛋,有的話,是斷不會斷的,自家兒女,哪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的?按他們那理兒,窮便該連飯也不吃了?如此這般下來,雞蛋吃完,鴨蛋也所剩不多,三娘便把那不多的鴨蛋做成了鹹鴨蛋,鹹鴨蛋耐煩,一小半年下來,竟也存了二三十個。
恰巧鄰村有人來說親芸娘,是名聲、家境頗不錯的人家,那家的小公子還讀書,聽說是個聰明伶俐的,將來指不得能考個秀才舉人甚至出仕當官,三娘有些心動,又不知道合不合適,便想著去求個卦問個籤,若是得個上上籤她便應了,不然就推了。可因此專程跑一趟城裡未免不合算,便把存下的鹹鴨蛋裝了籃子去賣,多少也有些掩人耳目的意思在內。也是因此才遲了。她本是想去海神娘娘廟的,無意中卻聽得兩來買鹹鴨蛋的婦人挑挑揀揀間道那個誰誰算命先生也來了,說他如何如何神準,不由得動了心思,向那兩婦人問明瞭算命先生所在,蛋賣完便趕緊帶了芸娘去尋,玉石便有了先頭一幕。
三娘客氣地笑著點了點頭,“三叔,你也回來了?還成。”
這男子叫張添財,家裡排行第三,因與里正結了親家,故而年輕一輩的,不管有沒有親戚關係,都尊稱一聲“三叔”。張添財因秋雲山是個讀書人,三娘聽說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那舉止作派跟村裡的粗婦迄是不同,便是同樣一件事,由她做來也比其他人好看得多,自是也高看她一眼,他瞧見芸娘蹲在路旁摘那些野花野草,便嘀咕了一句,“芸姐兒啊,你瞧天都快黑了,你就別學那些公子小姐‘採花東籬下’了,趕緊跟你娘回家吧。”
這“採花東籬下”是張添財聽別人說的,忍不住賣弄了一下,心裡頗為得意。
芸娘手裡攥著一簇白花,回眸看張添財,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神態說不出的嬌憨可愛,便是張添財這粗漢看得也暗讚一聲,難怪聽村裡的婆娘說隔壁村的秀才老爺想要這女娃當兒媳婦,確實長得好——
芸娘清脆的應了聲:“好的。”三娘也唯唯諾諾的刀:“哎,就走了就走了。三叔你有事先走,我們慢行一步。”
“倒不忙,反正同村,一起走嘛。”
龍城雖是個小城,因交通發達、景色秀麗,南來北往的可人客流量也造成了這一帶風氣相對開放,男女同遊也是時有的事,農村人家也沒這許許多多講究,大家出門結伴同行也不會有人說什麼閒話,何況這裡還有一個芸姐兒呢!三娘卻是有些不樂意,張添財看她的眼神讓她不舒服,然而不好推卻,勉強的笑著正想應好,芸娘卻機警的站了起來,一副小女孩兒家難為情的小模樣,“娘,芸兒想。。。。。。”眼睛不住的望向身後的小樹林,要去解手的意思很明顯;三娘覺得真是幫店了大忙,心裡鬆了一口氣,臉上卻一副無奈抱歉的神色,“三叔,你先走吧。我帶芸娘去解手。”
人家一個小女孩兒要去方便,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留下,張添財只好訕訕的點頭,“那。。。。。。那我先走了。我走慢點,你們趕上,一起走。”
三娘漫應著,“哎,好的好的。”拉了芸娘往身後的小樹林去。走了一段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