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菹個酸菜有這麼多步驟啊!可比練字難多了!
夜裡躺在炕上,耳邊是李二郎的輕鼾,李四郎篤定,明日一定要看著阿姐菹菘菜,然後將過程記在紙上。
第二日天未亮,趕去地裡忙活的人已經準備妥當,李二郎扛鐵犁,其他人拿工具,李阿翁推板車,板車上是今天要種下去的粟種。
犁過第二遍後就要順勢撒種掩土,該澆水時就從水渠裡引水入田,離水渠遠的地就得挑水澆灌。
於是家裡只剩下三個小孩,還在夢中的李團郎被徐晴抱進李二郎房裡,與還沒醒的李四郎一起睡,李錦娘將家人送出門後便鎖上院門,回灶房裡準備明日的胡餅,待會兒還得將院子裡晾曬的菘菜醃漬起來。
等到炎熱的夏日,做湯菹或淡菹,味道都是極好的,清爽開胃。
李四郎微微睜開眼皮,依稀聽到院子裡傳來的水聲,而後猛地驚醒,慌忙起身時不小心撞到身邊的團郎,團郎不滿地發出囈語,李四郎清醒後趕緊輕輕拍了拍小侄子的胸口,將他安撫下來,看著團郎重新熟睡後,自己便連忙起床。
今日他還有任務需得完成呢!
清晨的氣溫仍舊不高,帶著些許涼意,李四郎穿好衣裳急急忙忙洗漱,趕緊衝到院子,李錦娘正巧在揉菘菜。
她將一顆菘菜對半切開,從鹽缸裡抓出一小把鹽,撒在菘菜上。
紀清越摘了一大筐白菜交給李二郎,三十幾顆白菜,每顆也有兩三斤重,一隻手都捧不過來,不過醃漬之後看起來就沒這麼多了。
李四郎一看阿姐才剛開始,鬆了一口氣,趕緊蹲在一邊,討好地諂笑:“阿姐,菹菘菜第一步是做什麼呀?”
李錦娘手裡的動作不停,反問他:“你問這些要做什麼?既是想知道,若不與我一同做醃菜?”
李四郎手裡捏著紙筆,表情有些糾結:“阿姐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不能,你做了我才能告訴你,否則還需分神給你解答!今日灶上還需忙活,兩位堂嫂身子重,下不了地,阿孃忙得口角生皰,二兄更是舊傷未愈,我要快些做完手裡的活趕緊下地,你若是不幫忙,便去灶房幫我看火!”李錦娘突突突一個字接著一個字飛出來,不僅手裡動作利落,說話也急,大有急得要發飆的徵兆。
李四郎不敢再惹阿姐,趕緊放下紙筆,洗了手來幫忙。他照著阿姐手裡的動作,給菘菜塗鹽,放到一邊的空盆裡擺整齊。
即使李四郎從未菹過菘菜,但重複幾回後動作便嫻熟了,兩人飛快地將所有的菘菜都塗上鹽,結束後李錦娘抱著鹽罐起身回灶房:“你去看看團郎醒了沒?若是醒了,與他出來吃早食。”
李四郎看著滿盆的菘菜,不知阿姐為什麼還不將它們放進罐子裡。“阿姐,為何不將菘菜放進罐子裡?”
李錦娘頭也不回:“等著。”
等到李四郎跟李團郎吃完早食,李錦娘已揉完五斤雜糧面,這時,她從灶房裡出來,看到的就是弟弟跟小糰子正圍著木盆,眼巴巴地盯著裡邊的菘菜。
兩人見她出來,李四郎驚訝地指著木盆裡:“阿姐你瞧!方才菘菜堆得那麼高,如今竟縮瞭如此多!”
李團郎在一邊跟著起鬨。
兩個小傻子。
酸菜罐早就洗乾淨瀝乾水,這下菘菜已經脫水脫得差不多了,可以放進罐子裡繼續發酵儲存了。
李錦娘將木盆裡的菘菜擠幹水,整齊地碼進罐子裡,用盡力氣壓緊壓實,隨後她讓弟弟把洗乾淨的石塊搬過來,一塊塊填進罐子裡,最後把從菘菜裡殺出來的水倒進罐子沒過菘菜頂部。
如此一來,大功告成。
李四郎又撓撓頭。說來也奇怪,這次跟著阿姐一起動手做菹菘菜,儘管沒有把步驟記錄在紙上,可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