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阿柿來後,見她勤著為你做,府裡便也興起了這個,我每日也得按時喝呢。”
接著,閒聊般地,他笑著對小郎君道,聖人想要起復他的訊息只怕不假,在他的身邊,已有暗流湧動。幸得早兩日便聽到了阿柿的話、已經佈置了人手、順藤摸瓜,若是再遲一些去查,他定然無法再這般順利地將金川吳家的案子查到七七八八。
說到這兒,整件事情裡最令人不明的,便就是阿柿了。
李國老看著沉在杯底的赤色枸杞,含笑告訴對面的少年,原本,一切能證實阿柿來歷的城鎮遠在千里之外,他人手不足,難有餘力去查。但今天,他見到了位因公需要去那城鎮附近一趟的可信友人,只待李群青這邊給他一幅阿柿的畫像,他明日便能帶著它出發前去北方,彼時驗一驗她的戶籍出身、問一問她的街坊鄰友,將她一家的情況探明,再遣郵驛將訊息送回。
“小陸你若不忙,不如趁夜將她的人像畫了。重生輪迴是真是假暫且不論,能弄清她的出身,便也多一分安心。”
陸雲門正要應聲,門外,李國老的親信來報,金川縣的賈縣丞來了,急得不行,一定要馬上進來。
幾日前,賈明從寶泉縣的李國老這兒回去,就立馬按他的吩咐,偷了一堆李忠平日的手書送過來,然後又帶著李國老仿寫的、李忠聲稱自己有案要查、暫帶阿柿和百善離府幾日的“親筆信”回去,說著李國老教給他的話,勉強應付住了金川縣衙裡眾人對於李縣令突然不見的疑惑。
但這絕非長久之策。
所以,才過了沒兩天,他就又來了。
面色青白,眼底帶烏,憔悴不堪,一見到李國老就開始訴苦!
“國老啊!”
只見他捂著胸口,嘴唇上的那兩撇小八字鬍跟著他的哀嚎連連抖動。
“下官這兩日過得猶如驚弓之鳥,一見人靠近就覺得他要詢問縣令去處,嚇得後背那是一層又一層地出冷汗,心口更是突突突直跳!這事到解決究竟還要多久?再拖上幾天,下官就要熬不住了!”
坐在上首的李群青聽了,笑呵呵地勸慰起了賈明,並揮手讓陸雲門先退出去。
少年行禮退下,關上屋門後便走向了外間的書案,磨硯蘸墨,鋪紙壓鎮。
可待他提起毛筆時,那尖毫卻久久無法落下。
少年忽然意識到,原來,他竟不敢去想她的臉。
一旦去想,有關她的一切都會湧到眼前,讓他心亂如麻。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了,笑容滿面、精神抖擻的賈明走了出來。
“陸小郎君!”
見到陸雲門,他抬步就走到了還是未能動筆的垂睫少年面前,搓手猶豫了一下,緊接著便出了聲:“那個……阿柿過得怎麼樣?”
少年的指尖微微蜷動,最終放下了筆。
“她住在府中,由我照看。”
“哦。那就好。”
賈明躬了躬身,湊近小郎君。
“那日,她前世今生的說了一大堆,我也是回去琢磨了好久才弄清楚,原來她壓根就不是北蠻賣來的奴隸,是正經的大梁百姓。這我可不知道啊。不知者無罪,如今奴隸如牲貨,我卻從未故意苛責她,髒活累活也沒叫她幹多少,除了有時候會讓她挨挨餓……”
眼看這話越說越不對了,賈明趕緊捋了兩把他油光的小八字鬍,自己將話岔開,“總之,勞煩陸小郎君幫我說說好話,我以前若是有些對她欺壓的地方,請她別見怪。”
隨後,他就立馬錶起了忠心!
“我這人雖腦子鈍些,本性也有些貪懶喜利,但大是大非,我還是能分得出輕重,知道阿柿做的是大好事,我從心裡佩服她。這回,我唯李國老馬首是瞻,他說什麼,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