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娘出外遊歷了,不在家。”
“那爹呢?”寧鈺眨眨眼,轉頭望江致遠,翹翹的睫毛撲閃撲閃,靈動之極,“爹為何不與娘一起遊歷?”
對上寧鈺清透純淨的眼神,江致遠心頭一窒,過了半晌,才澀聲說道:“爹有職務在身,不能遠行。”
“你撒謊!”
寧鈺說著,掙開江應文的懷抱,仰頭嗔視江致遠。他雖涉世甚淺,但天生聰慧,心性至純,對人對事,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敏銳直覺。
失望了
“你撒謊!”
寧鈺說著,掙開江應文的懷抱,仰頭嗔視江致遠。他雖涉世甚淺,但天生聰慧,心性至純,對人對事,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敏銳直覺。
他聲音不大,然落於江致遠的耳中卻如平地響雷。
江應文亦面色微變。
這時,一直笑看這父子重逢,默不出聲的國師目光一沉。
自從北方天霧山脈傳出神器月流鏡重現人間的訊息後,這幾年,國師與其幾位同門前往探察,直至前陣子,鏡光之源忽然徹底消失,最後尋覓無果,才敗興回宗。碰巧寧鈺成功進階築基,就順路帶他回京與家人一聚。他們今夜甫至鳳京,隨即便來了江府,故而對於兩年前,江致遠迎娶定國侯秦經淳的孫女為平妻的這件事,毫不知情。
寧鈺這種堪比天賦的敏銳直覺,國師是親身領教過的,當下只掃了江致遠兩眼,便直接質問江應文。
江應文聞聲凜然,冷汗直冒,哪敢隱瞞,遂把江秦兩家結親之事一一道來,只是將顏氏失蹤說成了是她負氣離家……
江致遠這才曉得這個中年道士尊貴無比的身份,思及自己方才忘情失禮,再看看眉頭越皺越緊的小寧鈺,一時間,心中如同被灌入了百味酒,苦澀與甘甜混雜在一起,辨不出究竟是何滋味。
“區區一名女子,汝等尚留不住,還談何齊家治國?”國師聽罷江應文所述,不冷不熱地反問了一句。他神色淡然,聲音緩和,然而除了寧鈺,其餘幾人分明感到堂內溫度驟降,好似炭盆盡熄,寒意鑽骨,直將心臟凍成僵石。
半晌,江應文誠惶誠恐地回道:“國師明察,顏氏性情剛烈,微臣惟恐強留,只會適得其反,令家中失和,故讓之遠行。山水怡情,風土養趣,微臣只望他日,顏氏放下執念,與秦氏和睦相處,便已足矣。”
江應文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又顯其仁厚之心。
國師不為所動。
“爹,你為何再娶?”倒是寧鈺面露不解之色,轉頭問江致遠。太元宗內不乏雙修之侶,但皆是一夫一妻,不似俗世中,男人可妻妾成群。寧鈺自小專心修道,不知世情,此番又是初次入世,故而方有此問。
江致遠望著兒子清澈純真的眼神,欲言又止。寧鈺等不到回答,也不明白父親為何顯得如此為難,於是又問:“娘何時才回來?”
此問更是無解。
如巨石哽於心頭,江致遠苦笑,眸色黯淡:“你孃親遊歷天下,行蹤不定,為父也不知她何日方歸。”
“我要去找娘。”寧鈺眨了眨眼,看向國師,“師叔可有妙法?”
國師沉吟片刻:“若得她青絲一縷,亦能焚香示向。”
不待寧鈺開口,江致遠便自請回房取發。
半盞茶時間亦未及,只見江致遠手裡攥著個紅線鴛鴦香囊,返回前堂,發上、肩上,散著點點晶瑩雪花,顯然方才來回匆忙,未曾打傘。
寧鈺接過香囊,開啟來看,內裡果然裝著一小束烏黑髮絲,於是遞予國師。國師收下,放入袖中,然後起身,溫聲喚了寧鈺的道號:“水鑑,天色已晚,隨我回殿吧。”
寧鈺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江致遠長袖一揮,躬身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