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有房子在李琴公園,我有一次看見瑪嘉烈公主,她有所房子在那裡——我直說這些,你不覺老土吧?宋家明最不高興我提著這些事。”聰慧笑。
車子駕到一層白色洋房前停下,聰慧大力按車號,好幾個男女傭人走出來服侍她。
黃金女郎。我暗暗嘆氣。
我並沒有妒忌。各人頭上一爿天,你知道。不過她是這麼幸運。難得是她還有個叫宋家明的未婚夫,如此懂得君子愛人以德之道。
勖家美奐美崙,不消多說。佈置得很雅緻,名貴的傢俬雜物都放在適當的地位,我與聰慧坐在廚房吃冰。就算是廚房,面積也好幾百尺。
我伸個懶腰,抱著水果籃,吃完李子吃蘋果,再吃文丹,再吃橘子、香蕉、葡萄。
聰慧問女傭人:“少爺回來沒有?”
女傭搖搖頭,“沒有,少爺叫把船開出去,看樣子不會早回來。”他們家的女傭個個頭髮梳得光亮,筆挺的白衣黑褲。
廚房視窗看出去都有驚濤拍岸的景色,一道紗門通到後園,後園的小石於路通到石澳沙灘。
“看到那些白鴿嗎?”聰慧說:“老管家養的。”
白鴿成群在碧藍的天空上打轉,太美。我說:“像裡維埃拉。”
“你真說得對,”聰慧笑說:“像意屬裡維埃拉,法國那邊實在太做作,所以爹喜歡這裡。”
老頭子知道天不假年,能多麼享受就儘量地享受。
我吸進一口氣,在水果籃裡找萊陽梨。
一個男孩子走進來,摔下外套,拉開冰箱,看也不向我們看一眼,拉長著臉,生著一桌人的氣那樣。
喜寶 一 喜寶 一(6)
聰慧向我吐吐舌頭。“二哥。”她叫他。
“什麼事?”他倒一杯果汁。
“回來啦?”聰慧問。
“不回來我能看見你?”她二哥搶白她。
我心中冷笑,二世祖永遠是這樣子,自尊自大,永遠離不了家,肯讀書的又還好些,不肯讀書的簡直無可救藥,勖聰恕一定是後者。
聰慧卻不放棄,“二哥,我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誰?”他轉過頭來。卻是一張秀氣的臉,漂亮得與聰慧幾乎一樣,因此顯得有點娘娘腔。
我肆無忌憚地上下左右地打量他。他還只是一個孩子。或許比韓國泰先生更沒有主意,註定一輩子花他老子的錢。
聰慧詫異,“喂,你們倆這樣互相瞪著眼瞧,是幹嗎呀?”
勖聰恕伸出手來,“你好,你是誰?彷彿是見過的。”
聰慧笑出來,側頭掩著嘴,勖聰恕居然脹紅了臉的。
我驚異,這個男孩子居然對我有興趣,我與他握手。“我姓姜。”我說。我可以感覺得到,女人對這種事往往有莫大的敏感,他對我確是另眼相看。
“姜小姐。”他搬張椅子坐下來。
聰慧問道:“這麼早便回來了?”
“是。”她哥哥說:“有些人船一開出,就是朝九晚五,跟上班似的。如果不能即去即回,要船來幹什麼?”
我微笑,兄妹倆連口氣都相似。他們的大姐應該稍微著不同——至少是同父異母。
勖聰恕猶疑一刻,他問:“姜小姐,你可打網球?”
聰慧說:“看上帝份上,叫她名字。而且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忽然尊稱人家‘小姐’的?”
勖家有草地網球場。聰慧有球衣球鞋,我們穿同樣號碼。換衣服時聰慧驚訝地說:“譁!你有這麼大的胸脯!我以為只是厚墊胸罩。”
我笑笑。她真是可愛。
我一點沒有存心討好勖聰恕。在球場把他殺得片甲不留,面無人色。他打得不錯。我的球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