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再做打算。”
沉默了一下,荊孝儒垂首。
其實他心裡明白,待這陣風波過去之後,天下局勢又有變化。若是當今聖上無恙,依然穩坐龍庭,他還有為官的希望。若是聖上不幸,燕王登基稱帝,那今生他是隻能效仿陶淵銘,採菊東籬下了。
那邊,兩個姑娘手拉著手,說了陣子體己話,離情依依地走了過來。
上了馬車,荊芸秀抹著眼淚,道,“姐姐,你們可要快些來江南呀。芸秀和哥哥會在那邊等著你們。”
“去吧。”慕容華衣拍了拍她的手,道,“一路保重。”
“時辰不早了,是該啟程了。”望了望天色,夢無痕道,“你們一路保重。到了江南,需要什麼儘管和那邊的趙管事開口。”
“多謝恩師。學生這就去了。”荊孝儒抬頭看了看他,似是還想說些什麼,卻終是沒有開口。
輕薄的煙塵裡,馬車漸行漸遠。
目送他們遠去,慕容華衣忽道,“你就讓他們這樣去了?萬一路上碰到臨安王府的人,或是出了其它什麼茬子,那如何是好?”
“他們都已經走了,你才想起問我。不嫌晚了些嗎?”夢無痕微笑地望著她。
“我就不信你沒有安排。”慕容華衣瞪著眼睛,佯嗔道:“還不快從實招來,你暗地裡究竟找了誰去護送?還是一會兒我們綴在後頭,索性一路將他們送去江南。”
“我們還有事待辦,拖延不得。”夢無痕淡淡一笑,接道,“不過我確是派了人護送他們,你儘可放心。”
“誰?”慕容華衣好奇地道。
“你不妨猜猜。”
靈光一閃,慕容華衣抬眸道,“難道是——和尚?”
“不錯。”讚許地點頭,夢無痕道。
“好呀,你竟然瞞我到現在。”
慕容華衣瞪著他,難怪這些日子以來,他和覺念寺的方丈慧遠禪師成天關在禪房裡,烹茶下棋,談經說佛,端是一見如故。
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兩人一早就認識了。
於是又問,“如今可能告訴我了罷,這覺念寺究竟是個什麼地方,這群和尚又什麼來歷?”
“其實也沒什麼。”夢無痕微微一笑,正要說下去,忽聽遠處官道上傳來隆隆的馬蹄聲。
由遠及近,濃煙滾滾,蹄聲如冬雷陣陣。
數十騎快馬在夢無痕面前敕勒勒地停了下來。為首的那名騎士右腿側拐,縱身躍下馬來,卻在看到慕容華衣的一瞬,面色微變。
見到此人,慕容華衣也是一怔,悄聲對夢無痕道,“這人名喚江驊,是朱棣麾下的一員大將,很得重用。”
以前為朱棣做事,她與此人打過幾個照面,沒想到卻在此處相遇。
江驊上前一步,朝夢無痕抱拳,施禮道,“夢大人,末將江驊,奉王爺之命,請大人前往一敘。”
他官拜燕王座下左衛都指揮,原是個粗豪人物。如今一通文縐縐的話說下來,眸中已有不耐之色。但出門之前王爺偏生千叮萬囑,要他見著夢無痕後,定需以禮相待。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以武相挾。
主子對此人萬分看重,這他是知道的。
然而眼前此人,素帶白袍,望之僅是一介書生,除了氣韻比常人優雅了些,其它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縱是時常聽到關於夢無痕的傳聞,又知燕王對他很是其中,但一見之下,卻不免有些失望。
自古文人輕武,武者輕文。江驊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雖然探子回報說,夢無痕身邊有一女子相伴,卻沒想到竟是慕容華衣。再看兩人相處時的神情舉止,便知她與夢無痕交誼非淺。
他再怎麼魯直,也知道慕容華衣是不會站在自己這邊了,不但如此,甚至她還會幫著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