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本性難移,這小子還是紈絝德行……
吃完了麵條,楊懷玉離開了大名府。
七天前,官軍衝進了涿州,將王則給俘虜了。
這位只做了一個月的皇帝夢,就成為朝廷階下囚。
大宋朝廷對待造反從來不客氣,王則被凌遲處死,家人也都殺得乾乾淨淨,足足割了三天,王寧安沒有去看,楊懷玉從頭欣賞到尾。當王則嚥氣的時候,楊懷玉突然覺得心裡的陰雲突然散開了。
眼前的骨頭架子是自己的仇人,可也是恩人,沒有他,絕對不會有全新的楊懷玉。為了感激他的恩情,楊懷玉決定讓人把王則的骨頭架子碾成碎末,扔到河裡餵魚……
大宋的寬容,從來都是給讀書人,這裡是讀書人的天堂,至於其他人,雖然不至於是地獄,但是也絕好不到哪裡去。
楊懷玉回京了,他的話卻在王寧安耳邊不斷迴響。
丫丫的,那個混球說的還有幾分道理。
自己責備他該拿的不知道拿,是個傻瓜,自己呢?不該自己管的事情,卻拼命煩惱,一樣不聰明。
迴歸橫隴故道,夏悚堅持,趙禎支援,滿朝的文臣,或是支援,或是默許,已經勢不可擋……
歐陽修和賈昌朝都不願意,可是他們也拿不出辦法。王寧安挖空心思,想過無數的點子,正的,斜的,光明正大的,卑鄙下作的可沒有一個是靠譜兒的!
說到底,不過是一個都頭之子,因緣巧合,手上有些籌碼,能影響一些人物,僅此而已。
治河那是軍國大事,決策權力只在少數幾個人手裡,連賈相公都束手無策,徒呼奈何。
還真以為自己是上帝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無論什麼事情都能幹成?
簡直是笑話!
更可笑的是連楊懷玉都看清楚的事,自己還傻乎乎的不自知,實在是太丟人了。
想通的王寧安,許多天來,第一次三更之前睡了,他睡得無比香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爬了起來。
沒有遲疑,打點行囊,帶上部曲,從大名府離開,直奔老家而去。
走到了半路,正好碰上剿殺摩尼教回來的老爹,龐大的馬車隊,帶著許多的好東西,父子匯合,一路上,王寧安十分樂天,可是王良總是覺得兒子有些不對勁兒……趁著吃飯的當口,王良把兒子抓到了一旁。
“你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說賈相公找你,是不是我,我惹禍了……”雖然主動說自己錯了,很沒面子,為了讓兒子正常一點,王良也顧不得了。
王寧安咧嘴一笑,“搶點東西就搶了,賈昌朝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和我們鬧翻的,倒是你們,沒有什麼損失吧?”
“沒有!”
王良得意告訴兒子,洪水之下,好些地主的莊園都被水泡了,圍牆垮塌,不堪一擊。他們又武裝到了牙齒,幾乎沒有遇到過什麼像樣的抵抗。
都說大宋是士人的天下,也僅限於那些名滿天下,又中過進士,身居高位的,普通計程車紳地主也就比尋常人強一些。
每一次平叛,都會有許多地主受到衝擊,最多事後朝廷殺幾個倒黴蛋平息民怨,至於真正的大頭兒,一部分落到軍頭兒的腰包裡,更多的要送給文官,這是個奇怪而畸形的利益鏈條。
就好像任何事物都有兩個面一樣,繁花似錦,文治興盛的大宋,也有黑暗的一面,而且黑暗還不止一面!
“爹,假如明知道一件事是錯的,卻沒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發生,那種滋味,你懂吧?”
“我?”
王良遲疑一下,他突然抓起了馬槊,沉甸甸的兵器,扔到了王寧安的手裡。
“你拿著上舉一百次,爹就告訴你。”
王寧安乖乖聽從老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