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因此,君臣們接受了長公主的推辭,並將其看做一名真正高貴皇族的正確姿態。並在轉過頭來的隔日,同樣內容的第二份詔書發出。
然而,沒想到的是,劉嫖殿下竟又一次拒絕了朝廷封賞。
這下,宮裡宮外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大家都不明白長公主為什麼反對這項皆大歡喜的好事?難道這一萬戶人家每年的稅入會燒手?
面對善意或者惡意的疑問和試探,長公主劉嫖一概不答,從從容容打發著自己的日子——照顧母親,料理兒女,準備婚事……每天忙忙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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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的沉默之後,天子向姐姐發出了第三份詔書,內容與前兩封……區別很大:原來一萬的食戶減少到了六千,而且這六千還要平分給劉嫖的三個子女。就是說,陳須、陳碩和陳嬌每人封戶兩千。
至此,館陶長公主接下了聖旨,神情萬分愉悅。
傳旨的大臣前腳剛走,少府後腳就進了長樂宮。‘少府’是掌皇室私庫的官員,九卿之一信重非常——管天子錢包的人嘛,絕對是親信。
“少府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都是老熟人了,長公主半開著玩笑。
“姑母,吾奉今上之命來交割田莊。”這位大人非但熟,曲裡拐彎地也能和天家扯上親戚關係,因此自然和劉公主也算得上親戚——四十出頭了,叫姑母有些勉強,但不算錯。
“田莊?今上?於吾?”長公主莫名其妙,大弟要送自己田莊嗎?
“否,”少府晃了晃腦袋,從懷裡掏出帛書簡冊等物,遞出:“今上仁慈,以城東田莊一所賜予陳翁主。”
“阿嬌?陛下賞賜田畝於吾女?”長公主樂了。城東那處田莊她知道,劉啟陛下還是太子時置辦下的,是一塊水源豐沛、地力富庶的土地,二百多頃吧。一貫節儉的大弟好大方!
“否,”少府君又晃腦袋了,讓長公主很有抽他一下的衝動:好好的事老搖頭做什麼?搞得人七上八下不踏實。
總算少府主官還有眼力,急忙直搗中心:“非天子賞館陶翁主,乃今上以仲父賜女侄陳嬌!”
長公主眼睛一亮,驚喜交加:“既如此,吾當親往兄弟居處稱謝!”
少府微微一笑,躬身向皇姐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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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背影遠去,陳須吞吞吐吐問出了心裡的疑問:“阿母,天子賞館陶翁主,今上以仲父賜女侄陳嬌!何所差?”說來說去還是這兩個人,搞那麼複雜幹嗎?
館陶長公主樂滋滋地將相關文獻和憑信收起,一心二用地給長子解惑:“阿須,記得:天子賜臣下者,國財公義,可奪;仲父賜侄女者,私產人情,不可奪。”
“哦……”陳須這下領悟了:皇帝的賞賜,是國政層面的事,以後有差池是會被朝廷繳回的;而舅舅給侄女的禮物,是私人恩情,即使以後有了新的天子找茬,也不能褫奪——天子舅舅可真是費心(⊙o⊙)啊!
長公主現在整個人都是喜洋洋的:兩百頃良田值錢,但更貴重的是弟弟的心意;這樣細緻入微的體貼著想,說明天子大弟對女兒是真心疼愛。聖心眷顧,才最要緊!
‘哎呀,封戶也是可以奪回的!’後知後覺的陳須忽然想起,當下苦了臉:“阿母,一萬降至六千,何樂哉?”
“一萬,六千,孰少孰多?”長公主一挑眉,笑問。
“自然萬多。近雙倍矣”後者幾乎只是前者的一半!這還用問?陳須一肚子疑慮,不懂向來厲害的母親這回怎麼搞出如此低階的錯,以致蒙受損失?
“非也,非也,”長公主隨手拿過一把摺扇開啟,搖了兩下:“六千者為多!”
“啊?”堂邑侯世子猛地跳起,往門窗望一下,接著又跑去檢視牆角的冰塊是否化完,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