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聯絡過,已經帶回了任封疆的書信。信中說軍隊已經到達澤州,要在澤州整頓一段日子,所以倒也不急,二人這才放緩了速度,不用日夜兼程不說,還可以欣賞沿途的風光。
沒有了馬車自然也沒有了車伕,無人幫忙打點行程中的一切,林澤生的不俗便體現了出來。
任刃發現林澤生似乎沒有不會的東西,無論從林間小路穿過還是走在官道,從不用問路也從不會迷路;傍晚若是遇不到客棧農家可以歇息,林澤生總是能找到乾燥避風的地方,擺弄幾下就能搭建一個簡易的床鋪出來,既溫暖又安全;買的乾糧不夠吃,他總能捕捉到獵物摘到可口的野果,若是燒烤獵物時沒有咗味料,他又能到林間轉一圈抓幾把野草回來,碾碎的汁液滴在肉串上一起烤,味道香郁的絲毫不比御膳房做出的吃食差。
這讓一直自負文武雙全、才華滿腹的任刃無地自容。他在林澤生面前就像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孩童,不會生火,不會覓食,甚至買東西都不知可以討價還價。他這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如今等同於一個廢物。
偏這些也就罷了,幾天下來兩人聊天的話題從醫藥上也擴充套件開來,天南地北無所不談,任刃悲哀的發現自己即使重活了一次,那些淺薄的見識與見多識廣的林澤生比起來還是根本上不了檯面的……
任刃撓著腦袋想,自己上輩子果然是見識短淺,身處弁京便自以為坐看天下了。自己的才學只不過在弁京一干貴公子之中無人能及便心高氣傲,對年輕的公子們大都看不上眼,導致身邊連個能玩鬧的朋友都沒有。
所以遇到當時還是太子的蕭天弘時,被對方的才華折服,只覺得這樣的人才是值得交往的,一來二去便走得近了,直到萬劫不復。
如今看來,天下之大,有真才實學之人遍佈華國。前世的自己若是能走出那小小的弁京多走走多看看,認識有識之士、結交世間之人,又豈會被那蕭天弘迷暈了眼?
暗暗為自己的眼光惋惜的同時,任刃想著是不是日後儘量多走些地方,多見識些世面。行走江湖,也許是不錯的選擇?此時,身邊策馬奔跑的林澤生已漸漸放緩了速度,與他並肩而行。
“在想什麼?” 林澤生側過頭,普通無華的五官因他的笑容柔和的讓人心生暖意。
“江湖,到底是什麼樣的呢?”任刃思緒一轉,問道。看過戲文,讀過野史札記,關於江湖的描述生動迷人,可以行俠仗義,可以縱情山水,弁京中的少年少女無人不羨慕江湖中的大俠,就算任刃重活一回的人也難免心生嚮往。
他之前見到了俠義莊的眾人,鳳娘這個奇女子給他印象尤為深刻,看起來放蕩不羈,風騷撩人,但實際上又對易時情比金堅,而易時看起來病怏怏的樣子卻有一手飛刀絕技。這江湖,愈發讓他好奇。
“江湖嘛……戲文和故事裡將江湖太過美化了。”看著任刃悠然嚮往的樣子,林澤生失笑,“大俠也是要吃飯的,行俠仗義只是偶爾為之,更多的是為生計奔波。”
任刃覺得有些幻滅,大俠為生計奔波?他無法想象衣袂飄飄的高手大俠們,為了賺些銀子劈柴做活,累得滿頭大汗的畫面。
“二十年前,“飛刀易時”名震江湖,行俠仗義救了不少落魄之人,但同時也樹敵無數,人們稱道易時的俠義,但誰知道易時竟經常飢寒交迫無錢財傍身?最後幸好認識了鳳娘,鳳娘協他建立了俠義莊,這才有了一個安家之處。”林澤生將往事一一道來。
“如今俠義莊看起來在江湖上舉足輕重,但實際上也無非是憑著俠義之名,多做些保鏢的生意,收費比別家高出一些好賺些錢罷了。”
“啊?”任刃覺得這跟想象的相去甚遠,“這山寨中不該是土匪的嗎?不應該劫富濟貧的嗎?”
林澤生好笑的斜了身子伸出胳膊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