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的區別的,我們每個字都是象形的,假設會寫繁體字的話,會發現每個字都是象形的。我在美國《紐約客》這本雜誌上看到了對漢語的評論,它是人類語言發展的一個例外,對中文作家來講,就是一個非常獨特又非常艱難的一個創作,就是說你這種語言是和他們共性很少的一種語言。我感覺到,在英文的翻譯當中,我和我的翻譯經常切磋的一些問題,發現有很多時候你要犧牲,漢語和英文當中有一些不可譯的東西,它的生動,它的幽默,它的很多東西,到了翻譯以後,就發現它不在了。這一點就讓我對兩種語言很熟悉的人感覺到非常無奈,有時候非常痛苦,找不到一條最好的途徑。
那麼我就在幻想,是不是有一天我可以用漢語把這個東西寫出來,然後再用英文寫一遍,或者先用英文寫,再用漢語寫,是不是有這樣一天呢?現在它還只是停留在我的幻想的一個階段,因為創作是一個非常偶然的東西,一個偶然的勞動,如果你先用一種語言把它寫了,你第二次就不叫創作了,你無論如何都沒有這種偶然了,沒有偶然就沒有藝術,藝術是不可複製性,就像科學的可複製性一樣。
網友:《扶桑》是一部非常美好非常動人的作品,我想知道您是什麼樣的狀態,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寫這部作品的?
嚴歌苓:我偶然讀到一本華人的移民史,記載了一百多年前第一批華人移民到美國的生活近況,我看了以後,就不知道自己的民族原來也受到了這樣的歧視,一個國家從法律上來排斥、驅趕和迫害,這對我來說非常陌生。我是在民族問題上非常敏感的人,特別是我到美國的這段生活,美國社會對我的反應,還有我的先生,我的美國丈夫對我的反應,使我感覺到,在這樣的一個西方文化裡面,自己的文化是什麼樣的地位,所以很多時候也不是有意地就感覺到一種情緒,對自己的文化的特質,常常會反思,這些反思也不是我自己刻意的,但是這個沒有辦法,我人在西方,在那樣一個以英文的、英國傳統為主的文化下面,我不斷地要這樣做,這是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有這樣的敏感性,活得並不好。到了美國以後,你對那些物質什麼都是非常脆弱的,那種物質生活,那種舒適,其實是沒有意義的,一旦有了這種敏感,物質生活就變得非常淡漠了。
網友:您的劇本寫好了以後,如果您可以親自來挑選演員,您比較欣賞的,覺得比較適合自己劇本的演員,能列舉出一些嗎?國內的或者港臺的都可以。
嚴歌苓:要看演什麼角色。請問你認為我需要對哪個角色?
主持人:比如扶桑這樣的女子。
嚴歌苓:我對扶桑的想象,我覺得像鞏俐當年的樣子就很好,我覺得她很神秘,很性感,很女性,很美麗,她的美麗非常深,我是這樣想的,但是對現在的演員我還沒有特別具體的想法。
網友:這本書的封面《誰家有女初長成》,一個巨大的蛛網,一個少女在上面,是不是暗示將走向陷井和誘惑,將要進行生命上的掙扎?
嚴歌苓:這大概是以我的《誰家有女初長成》這篇小說設計這個封面的,這上面的女孩子的形象大概是女主人公巧巧的形象,當然這篇小說是非常強烈的,大概是影射了這些東西。
網友:您對網路文學有何看法?
嚴歌苓:網路文學是將來文學成為一個族類的一條路,但是網路文學現在有很多的缺陷,太快餐式,詞彙量再狹窄下去,和美國和各個國家的網路文學都有一樣的通病,還有一樣的長處,就是快捷和國際性,他們打通了一種表達方式,這種表達方式是跨越語言界限的,我認為這是非常好的東西。
網友:《扶桑》在美國有英文版嗎?
嚴歌苓:有英文版,也有其他許多西方語言版。
主持人:美國的讀者怎樣看待這本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