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談畫藝的諸人,被韓暮這一問打斷了話題,謝家人還好點,王坦之的幾個兒子可不太高興。
高高瘦瘦面板黝黑的王凱道:“韓暮賢弟,這玄學還用問麼?自然是……這個……那個……”王凱自以為能夠說出個一二三四,結果卻支支吾吾組織不出語言來。
確實,玄學這東西好像人人都懂點意思,但是卻又說不明白;就像人的氣質,明明你能感覺到,但是叫你描繪一下卻又是難上加難。
王坦之喝道:“蠢材,你要能說清楚這玄學的奧義,你也不會天天在外邊惹事生非,遊手好閒了。”
王凱面孔通紅,被謝玄扯了衣角坐下喝悶酒。看來這王凱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謝安哈哈笑道:“王凱賢侄,你可是中了韓暮的圈套了,他問的這個問題,可是除了我沒人能回答的出了。”
韓暮冷汗出來了:這不是製造矛盾麼?再說了,你也太自信了吧,除了你便無人能答出?有些誇張了吧。但是看著座上的眾人,包括王坦之和謝道韞等都露出當然如此的表情,韓暮就更驚訝了。這是**裸的個人崇拜啊,韓暮悲憤的想。
只聽謝安續道:“這個問題道蘊曾問過我,我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寫了一篇文章給她,專門回答她的問題,此刻我想道蘊能替我回答。”
眾人看著謝道韞,只見她喝了幾杯酒,面孔嬌美潮紅,配以沉靜婉約的氣質,撩人心魄之極。謝道韞款款起身道:“是的,記得前年冬天我和小玄跟二叔一起圍爐賞雪的時候便問過,二叔的信我還珍藏著呢。”說罷有意無意的瞟了韓暮一眼。
韓暮暗道:這是在損我呢,兩年前人家就思考這個問題了,我今天還說出來湊熱鬧,這不是加分,是大大的減分啊。
但,兩年前我還是個二十一世紀的教書匠呢,怎麼會知道你已經在千年之前的空間裡思索著這個問題呢?越想越迷糊和複雜,韓暮差點又要懷疑這是在夢裡了。
謝道韞嬌脆的聲音打斷了韓暮的胡思亂想,只聽她道:“我便代二叔回答韓……韓小弟的問題吧。”
眾人停杯放箸聆聽,謝道韞神色一肅繼續道:“二叔當日文章中言道,玄學之‘玄’字出自老字《道德經》中‘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之句,概因漢朝以來的孔家儒學沒落而興起的一種思想風潮,它綜合了《老子》、《莊子》和《易經》的主要思想,倡導的是立言玄妙,行事雅遠的立意。”
謝道韞頓了頓,拿起香茗輕墜了一口,又攏了攏鬢邊散落的一縷青絲。韓暮心下大恨,賣關子啊,說了一半在這裡賣關子,這要是柳如眉直接上去打屁股了。
眾人都沉思靜響,沒人提出任何不滿;謝道韞收拾停當續道:“這立言玄妙,行事雅遠八個字二叔將之概括為‘玄遠’二字;意思是,遠離塵世具體事務,但從言行兩方面追求高玄,靜遠的處事原則。不拘於外物,但求內心的平靜圓滿。便是這些了,二叔的文章很長,道蘊理解的大致便是這些了。”
謝安頷首微笑道:“道蘊不愧是我大晉第一才女,兩年前德文章都能歷歷在目,概括精髓,博聞強記蓋過這世間多數男子了。”
謝道韞嬌羞道謝。韓暮聽得真切,但是還有許多疑惑在心頭,於是傻傻的問道:“當今名士皆是玄學大家,那麼照義父所言,豈不是名士都是遠離俗世俗物,一心追求內心的平靜,為什麼還有人要當官入仕,經商逐利呢?豈不很俗麼?義父您被譽為天下第一名士,不也入朝為官了麼?”
這次連王坦之也嚇了一跳,這不是在當面扇謝安的嘴巴子麼?其他人都驚直直的盯著韓暮,彷彿在看著一個可憐的白痴。
謝安並未動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有成為天下第一名士的潛質哦,從你的問題我便能感覺到你思考的頗深啊。既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