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封賞,先安你之心,待此番大勝之事慢慢淡去再圖計較;京城中人心惶然,眾多朝臣已稱病不朝,侍中郎方凱辭官歸家,右侍郎李敏亦遞交辭呈,王大人與我雖有稱病之心,但我深知當此之時需堅忍不拔,我和王大人在,其他正義之臣便有了些許慰藉,故仍堅持處理政事,唯期待吾兒勵精圖治,北府軍便是大晉希望,我等雖被困京城但北府軍尚在便無後顧之虞。”
“桓溫詭計多端,東線潰敗聲望已損失殆盡,此時正是窮兇極惡之時,吾兒如何應對無需我多言,京中如今血霧瀰漫,恐一時訊息不通,需小心謹慎勿要衝動而為,桓溫一日不代帝而立,便不可輕舉妄動,否則於情理不合,難聚天下人心,慎之慎之。”
信不長,但是看得韓暮句句驚心,署名是三月三日,想來是出發當日才寫成;韓暮閉目沉思半晌,這才睜開眼對著陰影裡垂首肅立的陳沖道:“陳兄弟,多謝你冒著性命帶此信給我,出城之時難道沒有檢查麼?”
陳沖笑道:“自然會查,不過他們如何查得到呢。”
不待韓暮發問,陳沖擼起褲管,之間小腿內側一道長長的傷疤面針線縱橫看去觸目驚心。
“小人將信件縫在肉中,誰會無聊到拆開針線檢查一番呢?”陳沖面不改色的道,彷彿談論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無干人的身體。
韓暮肅然起敬,此人狠辣如此,卻又忠心耿耿,當真是難得之人,當下俯身取出一隻錦盒道:“陳兄弟此舉真教本人欽佩,我這有丸藥數十顆,均是鎮痛生肌之良藥,效果頗好,陳兄弟請受之。”
陳沖也不推辭,接過來躬身謝了,韓暮提起筆來快速寫了封回信交給陳沖道:“有勞兄弟交予我義父。”
陳沖接過,從懷中掏出一隻透明的似魚鰾一般的東西,將信件摺疊塞進其中,撩起小腿,三下五除二將傷疤針線拆除,又掀開皮肉將信件塞入,飛針走線的縫好;整個過程中沒見他哼出一聲來,臉神色如常。
韓暮心中大嘆,這樣的人才是死士,自己手頭就是少了些這些人啊,俊傑的情報網中是否也有這些人呢?韓暮不敢肯定,俊傑雖聰明機變,但是畢竟資質有限,情報網起的作用也不大,韓暮決定要把此事說給俊傑聽聽,讓他也反思反思。
………【第三二三章 窮兇極惡】………
建康城中,大司馬署中。
桓溫一身紫袍端坐案後,仔細的翻閱著秘監送來的所有奏摺,那都是自鹹安元年司馬昱即位開始所批奏的奏摺,大司馬察看皇的奏摺說起來簡直荒唐可笑,但是在如今的健康城,這一點也不可笑,中侍郎郗超大權獨攬,在他的授意下什麼事都能辦到,況且京城中大部分軍隊都已掌握在手,這些事簡直是勾勾小指頭那麼簡單。
“這個臨海郡郡守真是大膽之極,居然摺子為庾希老兒翻案,實在可惡;此人是何人舉薦?”桓溫怒道。
“回稟大司馬,此人是永和四年謝安推舉,曾在尚省行走,半年後外放授臨海郡守之職;人倒是有才,就是迂腐了點。”郗超捋著�狀鸕饋�
“什麼迂腐?這就是叛逆,庾希是朝廷定了罪的逆臣,給他翻案豈不是在掌你我的臉麼?皇居然沒有治罪與他,真是可笑之極。”桓溫伸手一揮道:“記。”
郗超提起筆來在面前的一冊素箋寫下臨海郡守孫如林之名,那名冊一溜已經有數十個名字,每個名字都用硃筆寫成,顯得鮮豔奪目,其中有一個名字後面打了大大的黑叉,那人便是禮部侍郎鍾漢成。
桓溫放下奏摺,揉揉眉頭道:“就這些,還有些小打小鬧的翻不出大浪來,你可派人前去勸說一番,若是識時務則可免死,若不識時務便一一辦掉,絕對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