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和打了雞血似的,挑了老早就籠絡過來的一個小校去那邊盯著動靜。
於是,當下午劉守有匆匆出去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料到背後已經黏上了不止一條尾巴。他雖說是錦衣衛的大頭頭,但從來不做第一線偵緝的事,頂多親自審訊犯人,因此對於如何更換衣著打扮,如何甩脫盯梢,心得固然有,可和真正第一線的精兵強將比起來,他遜色何止一籌。若非他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為,在如今這種局勢下,他甚至都不敢特別重用哪個心腹。
因此,來到事先約定的那家小茶館,他先確定這條偏僻的斷頭小巷子但凡有人跟進來都看得清清楚楚,這才放下心來進了店。見掌櫃夥計全然不見,三四張桌子上只有一張坐著一個茶客,他盯著對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走上前去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沒好氣地問道:“張三老爺,都這時候了,你不好好收拾張家那點家務事,卻還有功夫來見我?”
“看來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張四教笑了笑,隨即親自給劉守有沏茶,這才開口說道,“劉都督看來是親自查過,結果如何?”
對於這樣的小事,劉守有也懶得推脫,直截了當說了郭寶和劉百川打探到的訊息,連同自己從吳十二口中挖出來的那些細節,見張四教果然面色陰沉,他就有些惱火地說道:“張閣老的那個長子是怎麼回事?就算他幾次三番栽在汪孚林手裡,那也不至於蠢到做這種傻事!這下可好,如果汪孚林真的一怒之下鬧到張府門上去,堂堂張閣老竟然想要干涉松明山汪氏的宗族事務,這不是送給御史彈劾的把柄嗎?”
張四教知道,只要張四維遭到彈劾,那麼上書請求致仕就很難避免。想當初張居正被門生劉臺彈劾,不就是也只能以辭職致仕作為要挾?可張居正那時候有小皇帝和兩宮太后撐腰,可張四維呢?
想到這裡,他就看著劉守有,似笑非笑地說道:“劉都督掌管錦衣衛已經有六年了吧?雖說緹帥之名聽上去很威風,可每次見司禮監馮公公,卻都要如同僕隸一般磕頭問好,身為赫赫有名的麻城劉氏子弟,你心裡應該不大好受吧?”
劉守有頓時大怒:“張四教,你這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張四教面對遽然色變的劉守有,表現得異常冷靜,“如果不是對馮公公執掌東廠,壓著錦衣衛心懷不滿,你何必在司禮監中另尋山頭?你最聰明的是沒有去找關鍵時刻最懂得斷尾求生的張容齋,而是找了司禮監秉筆張明和張維,希望能直接夠到皇上。”
儘管劉守有曾經收了張四教非常多的好處,可這最大的隱秘被人捅破,他仍舊有一種殺人滅口的衝動。然而,別說張四教是張四維的胞弟,就憑這位蒲州張三爺在商場的赫赫威名,以及這是對方找的地方,他就沒辦法輕舉妄動。
“張四教,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我們聯手,想辦法聯絡到皇上。張居正和馮保一手遮天的日子,該結束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沒了張居正,汪孚林能蹦達多久?”
劉守有盯著張四教,足足許久方才哂然笑道:“你以為,汪孚林只有首輔一座靠山?他這個人賊得很,很有可能早就靠上皇上了!”(未完待續。)
第九二四章 緊鑼密鼓
什麼叫汗如雨下,此時此刻汪孚林見到劉百川和郭寶的時候,這北鎮撫司的兩位實權人物就是如此光景。
而當聽到兩人結結巴巴,一個主講一個補充,總算是把劉守有和張四教兩個人見面的經過給講明白了,汪孚林也就明白了兩人的糾結。
他知道,想來這兩位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會陰差陽錯捲入這樣巨大的陰謀裡頭,可如今後悔下船也已經來不及,兩邊總得選一邊站。相較於根本無意籠絡他們作為心腹的劉守有,他們怎麼都不可能背叛捏著他們的軟肋作為證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