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長,但僉派糧長這種事,哪裡是我能夠說得上話的,我也恨不得永遠別輪到我去充當里長,可這不是十年一輪,逃不過去嗎?此事是縣衙那邊定的,我也就是傳個話,誰能知道,那邊竟然會僉派令尊為糧長?”
見汪孚林只不說話,他便苦著臉說道:“我聽說這事之後,也曾經詫異地問過生員免賦役的事,可立刻就被那戶房的趙司吏噴了滿臉。他給我找出了當初的舊例,又說正統元年英廟爺爺就下了旨意的,免的是雜泛差役,裡甲正役不免!
趙司吏口口聲聲說,這糧長就是裡甲正役,別說不是派的小官人你本人,就說令尊正當年富力強,家裡有百多畝田,每年田糧十石不止,這已經夠格重新定等為上戶了,中下戶都得輪充幫貼糧長,更何況上戶,管領一區糧長是應該的。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從縣城過來給你送信!”
“太欺負人了!”汪二孃氣沖沖地跑了回來,正要再罵,卻被汪孚林一手攔住。
“吳里長是吧?”汪孚林見面前這中年男子慌忙連連點頭,他便淡淡地說道,“既然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說清楚的話,那就到我書房來說。金寶,你先帶吳里長進書房。”
等到跟著出來看動靜的金寶趕緊過來,把吳里長給帶去了裡頭的書房,汪孚林方才對著緊咬嘴唇的汪二孃說道:“事到臨頭,光是跳腳沒用。你彆著急,凡事有我!”
眼看哥哥像往常對待小妹和金寶似的,竟是伸出手在自己頭上揉了揉,隨即頭也不回地去書房了,汪二孃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整個人一下子蹲了下來,眼淚奪眶而出。隱約聽到耳畔小妹焦急地叫著自己,她卻在抹了兩把眼淚後,仍然難以抑制眼睛和鼻子的酸澀。
哥回鄉才過了不到十天輕省日子,老天爺憑什麼總欺負自己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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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坑爹的糧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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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孚林還記得,上次汪秋就曾經拿僉派糧長的事情,來和自己軟磨硬泡,不但覬覦自家的田產,還花言巧語騙自己將免一丁雜役的特權給他。只不過,在提學謝廷傑的面前,他把倒打一耙的汪秋直接給揣進了監房,如今人都捱過板子去服刑了,他差不多把糧長這檔子事給忘在腦後了。如今再次被人舊事重提,他和汪二孃的驟然大怒不同,他更想弄清楚其中這些深層次的名堂。
而吳里長顯然也想把自己撇乾淨,問一答十,恨不得把所有關節都對汪孚林解釋清楚。從他口中,汪孚林終於明白了為何糧長兩個字會被人畏如蛇蠍。
因為朱元璋當年定的制度實在是太坑爹了!
所謂糧長,是專門收解一整個糧區之內夏稅秋糧的人,但卻只是民,不是官也不是吏。想當年糧長專挑真正的富裕殷實大戶,一旦當上,那就和鐵帽子似的,世襲罔替,除非一家絕戶,再無男丁,否則永遠不能摘掉這件差事。如果光是徵收賦稅也就算了,問題就在於還要負責大老遠地送去京城入庫,路上從僱船又或者僱車僱人,一應開銷全都自己包乾,這些開銷有時候比真正繳納入庫的賦稅高出幾倍都不止。
貼錢還是小事,萬一因為天氣原因等不可抗力延期沒送到,又或者是少了丟了,那對不住了,腦袋就得借給朝廷用來殺雞儆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