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風聲就夠了。”汪道昆聳了聳肩,繼而淡淡地說道,“汪尚寧不是要往臉上貼金嗎?一聽到攤上了這白糧重役,憤怒的糧長,又或者多了一重負擔的百姓如果知道,那都是汪尚寧攛掇大戶,抗拒交齊夏稅鬧出來的,他這名聲還能保得住嗎?”
這果然是經歷過大風大雨的大人物啊,想出來的計策真夠毒的!自己那些誘餌釣魚什麼的,實在是弱爆了!
汪孚林當然不會去問汪道昆具體如何執行之類的,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又仔細詢問了一下關於白糧這麼一個名詞的種種註解,隨即就立刻告辭了。汪道貫倒是熱情洋溢地留他下來用午飯,可他還急著回城,自然婉言謝絕了。
等到他一走,汪道貫便看著兄長問道:“大哥,這白糧兩個字,真有這麼大威力?”
“當年徽州府一度經歷飛派白糧的時候,你還太小了,記不得其中利害,但上了年紀的人都記得。汪尚寧要是忘了,那我就幫他記起來!”
汪道昆輕輕一捶扶手,繼而笑著說道:“只不過,孚林真是太讓人意外了,他爹那樣死心眼的人,竟然會有這樣一個兒子!”
大哥你大概沒聽說過傳言,有人可是在外頭瞎傳話,說他是你兒子!
汪道貫腹誹了一句,隨即摩挲著下頜那少許的鬍鬚,暗自打算明日入城去,看看能不能幫忙……他湊熱鬧的興致起來了!
從松明山匆匆趕回了歙縣城中,因為天色還早,汪孚林就赴了戶房吳司吏的邀約。說是一同喝茶,但兩人這見面簡直就和秘密工作似的,葉青龍這個牽線搭橋的小夥計兩頭奔波,直到傍晚時分方才見上了面。喝茶地點是在歙縣北城一處人煙稀少的土地廟,香火破敗,廟祝都跑了,早就被葉鈞耀列入要拆除重建的建築名錄。可在這種地方,吳司吏竟彷彿變戲法似的變出了紅泥小火爐,以及全套茶具。
而在縣衙底層浸淫了這麼多年的吳司吏,竟是和頂尖雅人似的秀了一番茶藝,等把一小杯茶雙手奉到了汪孚林跟前,他這才低聲說道:“汪小官人,有件事我聽到一點風聲,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吳司吏儘管說。”汪孚林並不在意吳司吏的賣關子,事實上,對於這麼個隱忍多年後突然三級跳的胥吏,他完全沒有一丁點輕視。
“那……我可就說了?”
吳司吏歪頭看著汪孚林,輕輕吸了一口氣後,這才鄭重其事地說道:“汪小相公,恐怕就是明後兩天,各區糧長就會找上門來。歙縣今年的夏稅出岔子了!”
PS:現在月票榜第六,問題是第七第八隻比我少三票,第九隻比我少七票!快暈了,大家麻煩搜刮搜刮票夾,推薦票也行!今天勉力三更,我這書要不是靠存稿,怎麼拼得過人家的恐怖手速啊?另外,有能力的讀者請支援一下,在起點或創世正版訂閱,謝謝了(未完待續……)
第一一九章 收不齊的夏稅(第二更)
次日上午,來稟報夏稅出岔子的,不是別人,正是戶房錢科典吏劉會。彼時葉鈞耀正在和汪孚林就馮師爺的杜騙新書第一章展開探討,外間突然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葉鈞耀完全沒多想就吩咐請人進來。
“堂尊,汪小相公。”
劉會這稱呼上頭,竟是隱隱有把汪孚林和葉鈞耀平齊的架勢。可是,他眼下有些氣急敗壞,竟沒察覺到自己的謬誤,行過禮後就聲音急促地說道:“按理從明天開始,前頭幾個糧區的糧長就要正式開始在縣衙徵輸庫收夏稅,但今年的夏稅怕是有點岔子。”
葉鈞耀儘管已經從汪孚林那兒得到了汪道昆的警告,吳司吏的提醒,可仍然只覺得兩耳嗡嗡直叫,人都有些坐不穩了。他忘了這會兒還有汪孚林這個外人在場,當即憤怒地質問道:“納稅納糧,天經地義,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抗朝廷正稅?”
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