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的爭產官司已經開始打了。這也不是沒好處的,至少沒人有功夫注意咱們這邊的夏稅問題。”
不能用來完稅,當初也可以拿回來填補虧空啊,怎麼就忘了這一茬!
葉大炮想到自己高風亮節公正無私的青天名聲連日來正在瘋傳,只能無精打采地揮了揮手道:“那好,你們先去問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再回來報我!”
汪孚林一出書房,就向劉會問起舅舅吳天保的事。不問不知道,一問之下他方才得知,吳天保這個第四區糧長眼下確實正在戶房。而且,相比打定主意砸鍋賣鐵也要徵完這一次夏稅的趙思成之弟趙思捷,吳天保是這次五個糧長之中處境最尷尬的,因為他東奔西走,現在能夠落實的夏稅,還只有區區三成,可現如今距離夏稅起運的期限,已經只剩下一個月了!
劉會並不知道戶房那個被掌案吳司吏訓得沉默無語的中年人,竟然是汪孚林的舅舅,登時有些尷尬。吳司吏從一介白衣書辦三級跳升到了司吏的位子,他反而屈居其下,可兩人在面上還維持著不錯的關係,至少等閒人絕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嫌隙。再說,現如今整個戶房的事務,真正做主的人是他,吳司吏只是個樣子貨,所以他也不太好落井下石,只能訥訥解釋道:“吳糧長事先也沒說清楚,吳司吏和我都並不知情……”
“舅舅就是這樣的性子。”汪孚林想到當初吳天保自己有沉重負擔的時候,還給自己留了銀子,而自己收拾掉這場詐騙案之後,竟是忘了去過問這位舅舅的事,不禁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這樣吧,國有國法,我不便去戶房。你回頭對吳司吏說一聲,擺出強硬的架勢,把糧長們先遣回去,然後給我舅舅送個信,讓他到縣衙門口和我會合。”
戶房之中,吳司吏正板著臉擺架子訓人。他年紀很大,在衙門中的資歷比劉會還長一倍,奈何從前一直都沒有遇到賞識他的上官,所以始終沉淪下僚,直到戶房一連發生兩次劇烈變動,他才扶搖直上九萬里,竟是成了一房之首,掌案司吏。所以,在丟了司吏位子卻成為縣尊紅人的劉會面前,他客客氣氣,這會兒在跑來叫苦的糧長面前,他卻壓根不會客氣,直到外間輕輕叩門之後,劉會閃了進來,他才立刻收起了刻薄之色,露出了和煦的表情。
“劉令史回來了。”
這本來只是一個招呼,但吳司吏沒想到的是,劉會竟然快步走到自己身側,附耳低聲說起了話。他原以為縣尊有什麼指示,可當聽明白之後,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縣衙呆的時間長了,看慣了風雲人物潮起潮落,吳司吏自認為很有平常心,可這種平常心在坐上司吏位子之後就化為烏有。正因為他很清楚,汪小秀才近來的兇名是真的,不是流言,甚至悄悄見面,努力示好,所以一想到自己剛剛把他舅舅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就有些出冷汗。
而且劉會現在居然還要他言辭強硬把這些糧長都趕走!
吳司吏簡直要懷疑劉會是不是故意害他了!可想到這段日子兩人至少沒撕破臉,他只能將信將疑地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一拍桌子道:“好了,夏稅乃是國家正稅,豈容討價還價!本司吏執掌戶房,哪來那麼多時間和你們磨牙,來人,送各位糧長出去!”
前頭五區的糧長都是老實人,沒有一個是拿糧長當漁利手段的鄉間惡霸,所以這會兒在吳司吏翻臉趕人的時候,他們只得無奈起身,含羞忍辱地告辭。劉會倒是端著似笑非笑的臉把人送到戶房門口,只對吳天保擦身而過的時候,低聲言語了兩句。
此次收糧諸事不順,吳天保本是心情極其沉重,可聽劉會提醒了這一聲後,出了縣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