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如若事有不諧,便讓他們去敲登聞鼓。”
劉應節說到這裡,一旁的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宏赫然瞧見,左都御史陳瓚太陽穴青筋畢露,顯然氣得不輕。知道剛剛陳瓚自己不說,是羞於都察院的御史中間竟是出了這樣一個敗類,而劉應節代稟,則是大公無私,他便在四周圍那眾多人的目光中最後一個上前復奏。等到他也肯定了陳瓚以及劉應節的那番證詞之後,大殿上的大臣們終於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但很快便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因為就如同汪孚林之前痛罵捕風捉影,顛倒黑白一樣,這件事的性質實在是太惡劣了。科道言官又不是錦衣衛,卻在那彈章中信誓旦旦地說什麼汪家半夜運屍體,怎麼在荒地掩埋的,難不成是在汪家左鄰右舍安了耳報神?而且,上疏之後,還去把苦主的家屬給找了過來,那是不是表示,如果朝中大佬若是要維護汪孚林,這些傢伙就不惜把事情鬧大,以全自己不畏強權之名?
“太不像話了!”
“簡直聞所未聞,定要嚴懲!”
“不狠狠整治一下這種風氣,日後若再有仿效者,青史上豈不是成了笑話?”
此時站在文華殿上的官員中,出自科道的有一小半,這一小半人還能保持克制,但那一大半人當中,曾經捱過科道炮轟的人,卻因為汪孚林之前痛斥錢如意等人的話而生出了共鳴,一個個站出來慷慨激昂地痛陳利害,要求嚴懲錢如意等人以儆效尤。除了一雪心頭舊恨之外,張居正已經擺明了態度,張四維這個喉舌也已經跳出來了,再不痛打落水狗,今天難道白來看這樣一場熱鬧嗎?
看到這一面倒的結果,汪孚林在心裡暗念成王敗寇。如若今天是自己露出破綻,只怕也一樣會被窮追猛打。然而,當看到左都御史陳瓚猶如又老了十歲那般疲態盡顯,他忍不住生出了幾分歉意。要說他回京之後陳瓚召見時,雖說訓了幾句,但也有好意的提醒,可他的回報卻是先休假二十天,二十天之後又請病假一個月,現在更是又成了往科道言官這個群體身上捅刀子的主力。
可是,哪怕他佈設下了陷阱,如若別人不往下跳,也不會有今天,可誰讓有人就喜歡把他當成軟柿子捏?而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他能夠跳出來裝好人的了,那樣的話,他就不是利用這一起事情給張居正和馮保擋槍,而是明顯的投機了。
眼下要裝模作樣扮好人,向萬曆皇帝求情。寬宥那些言官。至少得是三品朝上堂上官的層級。而不是他這種小角色。這其中,肯定不包括死了遊七之後被人潑髒水的張居正和馮保,就不知道是誰有膽量撞在槍口上,用官職前程來博取科道言官群體的感激。
“皇上,顛倒黑白,危言聳聽,這雖然可惡可恨,然則若是一味重罰。只怕科道言官從此心生忌憚,不復敢言事!”
當這樣一種和其他人迥異的言論突兀傳來的時候,汪孚林側頭看去,便認出了那個老人,正是之前任刑部尚書,如今取代譚綸的兵部尚書王崇古。在殿上的眾多官員當中,王崇古的年紀僅次於左都御史陳瓚,此時毅然決然地站出來,頗有一種老成謀國的風采。然而,汪孚林知道在如今這年頭。任何阻礙張居正的人全都是螳臂當車,而王崇古絕不愚蠢。反而該是個審時度勢的智者,為何是他第一個跳出來?
“荒謬,難不成就放任此等人敗壞風氣,日後都察院和六科廊全都出些只敢盯著別人家裡後院,成天稟奏些雞毛蒜皮陰私的人不成?”
嘴裡厲聲反駁王崇古,張四維的心中卻是轉著無數念頭。他不知道王崇古為什麼選擇就在眼下出來打擂臺,在他看來,有自己的痛斥,原本安排好的某些人一定會知難而退,不復敢再拿著張居正和馮保毒殺遊七的流言說事,如此一來,事情勉強就算是揭過去了,可王崇古突然維護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