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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汪二孃再也顧不上什麼矜持,提這裙子就一溜煙衝了進去。等到了二門口,她果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只見汪孚林好像又躥高了不少,人更顯得長身玉立,丰神俊朗,此刻見她就這麼跑出來,他微微一笑徑直走了上來。正當她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時。卻不想汪孚林突然出手,直接抱起她打了個圈,等放下時方才哈哈大笑道:“時間過得真快,咱們家最厲害的管家婆也要嫁人了!”
“哥,你說誰呢!”汪二孃臉上一紅,卻沒有埋怨汪孚林一回來就是這一套。等看到汪孚林依樣畫葫蘆抱起汪小妹也打了個旋兒,她瞅了一眼顯然是剛剛出來的父母,見汪道蘊滿臉惱火。吳氏目瞪口呆,趕緊上前提醒道。“哥,爹孃都看著呢。”
相比二老,汪孚林對兩個妹妹更加親近,因此逗過她們,又看到父母那微妙的表情,他方才有些尷尬地換上了一臉鄭重之色。趕緊上前拜見。雖說汪道蘊有些惱火汪孚林這不理會男女大防和妹妹瞎鬧,可終究自己家裡出了個進士的驕傲蓋過一切,有些欣慰地點了點頭。而吳氏生了四個孩子,只有這唯一的兒子,自然而然就更加偏寵一些。只受了一拜就連忙拉了人起來左看右看。
等看到小北和金寶也進了二門過來行禮,她趕緊上去一手拉起一個,又見葉小胖拉著秋楓過來,她只忙得幾乎招呼不過來,立時叫了大家一塊回後院堂屋去坐。這時候,汪孚林少不得就請一直守著松明山老宅的老僕汪七夫婦安置跟回來的其他人,自己最後一個進去。
之前經過宣城的時候,汪孚林就和沈家叔侄暫時道別,卻請了他們到時候來家裡參加汪二孃的婚禮。而到了歙縣,離鄉太久的程奎三人也先各回各家去了,故而這會兒堂屋裡並沒有其他客人,全都是一家子人。久別重逢契闊了一番之後,汪孚林就問了汪二孃的婚期,得知是十月二十六,而眼下已經是十月十三了,距離正日子不到半個月,他不禁輕輕舒了一口氣。
“之前金寶到京師只說二孃訂了親,就要成婚了,正日子卻還沒定,幸好我運氣好趕上了,否則二孃豈不要怪我這個哥哥一輩子?”汪孚林說著就笑道,“哥也沒什麼別的東西好送,之前去遼東,蒐羅了很多好皮子,還有人參之類的藥材,挑最好的給你陪送。”
“只要你回來就行了,誰要你的東西。”雖說要出嫁了,但汪二孃脾氣不改,依舊是直爽大於羞澀。
然而,她喜滋滋的,汪道蘊就不一樣了,雖說再次見到兒子確實很高興,但他更擔心的是兒子明明考中進士了,怎麼又請了病假回鄉,少不得立刻追問此事。對於這裡頭的彎彎繞繞,汪孚林知道一時半會說不清,更不打算在兩個妹妹面前提了讓她們擔心,少不得避重就輕地說道:“爹,你擔心我做事沒分寸,總該信得過伯父吧?其實就是風聲太緊,首輔大人要清洗掉一批不聽話的,我先回來避避風頭,等這一陣子過去就回京謀個官職,你就別擔心了。”
汪道蘊這個層次,一個縣令就足夠他嘀咕半天,更何況是當朝首輔?於是,他狐疑地掃了汪孚林一眼,便問起了小北。奈何小北素來是夫唱婦隨的人,當然不會揭穿汪孚林這輕描淡寫的解釋,順著他的話寬慰了二老好一通。至於知道汪小官人在京城中輝煌戰績的葉小胖和金寶秋楓,則是默契地附和他們的話,如此一來,就算汪道蘊再將信將疑,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姑且信了。
然而,汪孚林對父母可以避重就輕,同樣從京師歸來的程奎和吳中明吳應明,當然就少不了對人津津樂道汪小官人在京師那番經歷了。因此,當汪道蘊竟然從西溪南吳氏親家那兒方才知道,兒子竟然上過文華殿,當著當今天子萬曆皇帝以及一大堆朝廷大佬的面和婺源餘懋學唇槍舌劍激辯一番,還險些遭人汙衊背上惡名,他就只覺得小心肝都在發顫。
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