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未來大伯子吳應明非常肯定地說,餘懋學剛剛被革職回到婺源,這和汪孚林告病回鄉沒半點關係,他怕是要揪著兒子好好質問一大通。
可即便如此,汪小官人的名聲在整個徽州府仍是上漲了好一截。畢竟,從前汪孚林在徽州府風光無限,那是因為背後有個力挺他的葉鈞耀,又是汪道昆的侄兒,對外代表松明山汪氏,自身卻不過是一介秀才。可現在秀才變成了進士,雖在三甲,卻是三甲頭名,見過當朝首輔張居正,兵部尚書譚綸親自取了表字,文華殿上轉了一圈,分量何止比從前更重一倍?哪怕是現在這告病回鄉養病,有力辭天子點御史這一段佳話在前,誰都不敢小覷於他。
而這一點,從徽州知府、徽寧道以及歙縣令那三張問候的帖子就可以清楚明白地看出來。
於是,雖說回鄉名義上的原因是養病,實質上的原因是參加妹妹的婚禮外加避風頭,但汪孚林還是不得不親自走了一趟徽州這三大最重要的官衙,拜會了一下這三大主司——徽州知府還是姚輝祖,歙縣令以及徽寧道他卻一個都不認識,三人每一個都年紀比他大一倍,可從那客氣到有些過頭的語氣之中,他還是品味到了幾分深深的忌憚,只有姚輝祖客氣之中還帶著幾分親近,顯然認為他和張居正關係非比尋常。
反正他這次回鄉是不打算惹事的,因此大多數時候也就一概打哈哈。讓他非常感慨的是,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官換吏不換,這卻是大多數時候的常態。比如歙縣衙門那三班六房,清一色還是葉鈞耀在任時的老人。當他拜會那位歙縣令時,吏房張司吏,戶房司吏劉會,刑房司吏蕭枕月,壯班班頭趙五爺,這四位當初跟他最緊的老相識全都親自迎來送往,只態度相比當年又多了幾分恭敬。
若非緊靠著松明山汪氏,他們哪有這麼穩當,連新縣令都不敢拿他們如何?
對於當初衝鋒陷陣幫了自己不少忙的老班底,汪孚林自然也不會忘了,辭了歙縣令出縣衙時,見四人一路送了出來,他到門口就笑著掏出喜帖,邀了他們屆時來參加汪二孃的婚禮。而四人接了喜帖後,無不是受寵若驚滿口答應,直到把汪孚林送出大門,劉會方才滿臉唏噓地說道:“真沒想到,汪小官人這麼快就從秀才一路考到了進士,還在京師都打出了這麼大的名聲來,真是和做夢似的。”
“人才嘛,到哪都是如此!”趙五爺嘿然一笑,突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左右看了一眼方才低聲說道,“聽說帥嘉謨去年就是汪公子派人護送回來的,這一年多他一直在府衙和南京都察院兩頭轉,狀子遞上去一張張,據說還見過殷部堂,徽州府衙據說一直都在清查夏稅絲絹舊檔,你們說汪小官人這次回來,會不會過問這件事?要知道,咱們現在這位薛縣尊對此可是熱衷得很。”
被趙五爺這麼一說,張司吏和蕭枕月這對昔日的上司下屬也不由得對視了一眼。要說他們當初都是均平派的,所以才被葉大炮給籠絡了過去,可後來發現這趟水越來越深,也就不敢隨便插足了。可現在這位堂尊不比當年葉縣尊,對此事熱衷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名聲和政績!更何況,之前今年收的稅催逼很緊,下頭反彈非常大。他們身為吏員,平日該收的錢不會手軟,可跟著這樣一位急功近利卻又頗為貪婪的縣令,心裡卻是非常沒底。
而且葉青龍那件事,只怕汪孚林還不知道,等汪二孃婚事辦好了,他們得找個機會去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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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二章 能者多勞!
松明山汪氏嫁女,西溪南吳氏娶媳的這一天,整個徽州府有眾多縉紳名流前來捧場,尤其是歙縣那些名族大姓更是幾乎無不派代表出席。因為辦婚事的地方不在城裡,而在距離府城和縣城三十里外的西溪南村,又是黃昏才辦事,故而城裡那徽寧道、徽州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