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制衡,說不定可以讓潘家再維持一些年。
和那些嘖嘖稱奇的人不同。汪孚林心裡卻轉著老而不死是為賊這句話。面上彷彿事不關己似的。只淡淡地看著潘老太爺繼續吃力地寫著遺囑。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了非常關鍵的一條。
次子忤逆,宗譜除名!然孫兒尚小,留家撫養。
想到潘二老爺那向死求生的舉動,根本沒能換來當父親的憐憫,汪孚林忍不住譏誚地挑了挑嘴角。這一家人當中,夫不夫,妻不妻。父不父,子不子,唯有孟老太太對潘二老爺這個兒子還有幾分真心,餘下的人全都是各種虛情假意,還真是讓人悲哀!
就在這時候,潘老太爺又寫了幾個字,四周圍頓時有人議論了起來。
“咦,老太爺這是要把家業留給長子?大概意思倒是很明白,若是二十年內長子出現,則由其繼承潘家產業。若長子不出現,由長子所出的長孫繼承。若長孫早逝,則交給次子所出的孫子,依長幼繼承家業。在最初二十年之內,家業暫時不分……”
“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老太爺倒還能夠想出最好的辦法。”
“不過如果潘家老大還活著,聽到這些訊息,怎也該回來看看吧?回頭各處散佈一下,興許人找得回來也不無可能。”
“那也得是這幾年人就能回來,要真是過了許多年人再出現,誰能知道那人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能說成是假的,假的也能讓人說成是真的。”
“說到底,一會潘家族裡的人,還有那位齊掌櫃過來,看到咱們這一大堆人在,恐怕也會嚇一跳。要不是汪爺,這家業就算不被那個惡毒的女人握在手裡,也會打上不知道多少年的爭產官司。嘖嘖,那時候潘家就真的是敗了!”
徐秀才聽著這些議論,又眼見得一個大夫用冷水激臉的法子想要讓潘二老爺甦醒過來,他想著自己這好幾年來吃的苦,受的難,心頭頓時極其不是滋味。一旦遇到了強有力的貴人,這一切苦難彷彿揮揮手就立刻過去,自己咬牙切齒只能在睡夢中奢求的復仇,竟也在轉眼之間就得以達成。當眼看著潘二老爺眼睛微微顫動,彷彿就要甦醒過來的時候,他卻突然側轉身看著汪孚林,突然站起身舉手深深一揖。
“汪爺再造之恩,我沒齒難忘!”
等到今日之後,潘老太爺那個出嫁的女兒,潘家大姑太太曾經蒙受的冤情,還怕解決不了?他這背了多少年的汙名,還怕洗刷不掉?而自以為壯士斷腕的潘二老爺,甦醒過來後面對宗譜除名的結局會是什麼反應,他真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
汪孚林頓時笑了起來,伸出一隻手攙扶了徐秀才起身之後,他就輕描淡寫地說道:“有道是,善惡到頭終有報。老天若是無眼,神佛若是不張目,那麼就得靠官府了。若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卻視而不聞,聽而不見,我這個巡按御史不是白當了?”
廳堂中認識徐秀才的人不多,只當衣著樸素的他是汪孚林的隨從,此刻看到這一幕,聽到這些話,頓時有人猜測徐秀才是否也和潘家有什麼過節。而耗神費力寫完那簡單遺囑的潘老太爺,在使勁喘了一會兒氣之後,卻也正好斷斷續續聽到了幾個詞。他微微一愣,等艱難地側過頭,看到汪孚林笑著把徐秀才給攙扶了起來,他突然圓瞪了眼睛,一下子認出了那個看似寒微的中年人。他幾乎是竭盡全力哆哆嗦嗦指著徐秀才,卻只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還是言大老爺覺察到端倪,見起頭那紙板上的紙已經寫滿了,立時就讓人換了一張來。果然,已經很是虛弱的潘老太爺提起最後一點力氣,又歪歪斜斜寫了幾個字。
“保兒……冤枉,接回來,補償徐生。”
當初潘家大小姐那樁和所僱通事私通的公案,曾經一度在廣州城鬧得沸沸揚揚,此時此刻被潘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