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環。李曄和趙德銘為何會提供方便他可以猜出一二,但洪濟遠竟然都會被坑進去,那就實在讓人不敢小覷!
“事到如今,張部院打算如何處分?”洪濟遠看到張學顏臉色變幻不定,乾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結果是好的,動機更是好的,而且說句不好聽的,張部院當初交待他這樁任務,只是為了吸引李家父子的注意力,然後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而這樣不可能做到的事,汪孚林這個不是遼人的新進士竟然能夠想到被女真人擄掠過去的漢奴身上,何嘗不是因為用了心?更不要說沈有容等人死傷慘重,那些漢奴也是歸心熾烈。”
說到這裡,洪濟遠咬了咬牙,最終沉聲說道:“畢竟我那時候也在撫順關,此事不如就讓下官擔起責任來……”
“李家父子都知道了,你當人家是傻瓜嗎?”張學顏又好氣又好笑,可看到洪濟遠那一臉正氣的樣子,不由得有些頭痛,最後苦笑道,“汪孚林惹出來的禍事,我給他收場吧。赫圖阿拉亂成一鍋粥,棟鄂部那股暫時撤退的兵馬必定會回去報信,屆時王兀堂肯定會來報復犯邊,我已經讓寬甸六堡嚴密監視。副總兵曹簋大概也快趕來了,讓他瞅準機會給棟鄂部一擊。打掉了一個王杲,總不能讓王兀堂趁勢撿了便宜!”
洪濟遠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哪裡聽不明白張學顏那弦外之音,登時又驚又喜:“張部院是打算替汪孚林說話嗎?”
“畢竟是我給他出的難題,哪怕他實在是做得過頭,可衝著這勉強還算不錯的結果份上,看在那些浴血奮戰的勇士身上,看在那些回到遼東故土就嚎啕大哭的漢民身上,我要是就此袖手旁觀不認賬,不得被汪南明罵死?更何況,他之前幾句話,沒有說錯……”
張學顏的聲音一下子低沉了下來,隨即卻暗想,官面上的奏疏可以寫得含糊一些,但給首輔張居正的奏報,卻只能實話實說了,張居正可不是眼睛裡揉沙子的人。畢竟汪孚林是正在候選的新進士。可是。想到沈有容那樣一個頗有智勇的好苗子。卻偏偏因為不在軍籍,此次功勳只怕很難給他一個好前程,他又不由得有些惋惜,最後便打算找機會和那叔侄倆好好談一談,看看沈有容到底是準備科場搏殺個功名出來,還是戰場上求一個出身。
只不過,此事他可以確定李成梁就算上奏也會按照實情,必定不會添油加醋。藉此洩憤,但另外一個人就說不好了。遼東巡按御史劉臺和他這個遼東巡撫素來不和,對李成梁也不大看得慣,可以說張居正那個門生自從上任遼東之後,就是純粹挑刺來的,需得防著此人藉機生事!
接下來的幾天,鴉鶻關戰雲密佈,但對於汪孚林來說,不管他自己的結果是好是壞,他的遼東之行已經算是結束了。剩下的就是收拾善後。沈虎的靈柩,沈家叔侄決定護送回鄉。而鍾南風則是和之前那些最終死在鴉鶻關外的漢民一樣,被安葬在了鴉鶻關西南面的一座小丘上。這裡不是撫順馬市,但因為是通往寬甸六堡以及寬甸馬市的必經之路,來往商旅也不少,故而他花費高價買下了一批麻布,而後和其他人一起換了上身,親自去送了最後一程。
那一天的安葬儀式,天空中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多時就把人身上打得透溼。汪孚林和別人一起一鍬一鍬挖土,眼看墓穴成型,那具棺木一點一點放了下去,他只覺得眼前突然浮現出了鍾南風那張桀驁不馴的臉。在喜峰口時受過鍾南風不少照顧的封仲和劉勃一個忍不住,突然放下鐵鍬就跳入了已經挖好的的墓穴中,兩個大老爺們哭得和女人似的。在他們的哭聲感染下,其他寥寥一些獲准出來安葬死難家屬的昔日漢奴也全都放聲大哭了起來。
沈有容的傷勢雖說還沒養好,卻也硬是出來了,這會兒,他看到封仲和劉勃這番光景,心裡更不好受,直到汪孚林跳下去,把人一個個都生拉硬拽給弄了上來,他方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