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見汪孚林一下子瞠目結舌,呂光午便似笑非笑地說道,“擇日不如撞日,再說了,難道程兄沒有請你出馬去鎮江府買糧食?”
“……”
汪孚林瞪大了眼睛看著呂光午,這才第一次意識到,這位看似灑脫不管俗務的新昌呂公子,竟然和程老爺是認識的,而且看樣子還挺熟!
“否則你以為我怎麼說動那兩個丫頭?葉家大小姐還好,那是能聽勸的性子,小北就不一樣了,要是你不和她們一塊離開揚州,她肯定死都不肯走。昨天我就已經來過敲定了此事,這會兒她們已經整理好了行裝,你就和我在這等著她們,到時候直接就出城南下。我之前出城探過,揚州往南到長江那一段官道情形還算好,水不過膝。不過這一次揚州城裡也本來就不算是災情最重的地方,反倒是淮安府以及高郵和寶應已經是一片澤國。”
該說的話全都讓呂光午給說去了,汪孚林還能說啥?他只能乖乖點頭表示同意。當然,看到外頭那一溜鹽商馬車,他少不得又探問了一下呂光午,果然悉數如他所料,儘管之前一直都有今年夏秋之際鬧水患的傳聞,可因為訊息和程老爺沾邊,很多鹽商都不信,哪怕並不是所有人的鹽貨都存在鈔關東邊的堆疊,可很多都是在地勢低窪的地方,而且因為動輒幾萬斤幾十萬斤,哪裡是輕易能夠搬動的。
而由於這次水患乃是一夜之間突然襲來,所以,用損失慘重四個字來形容這些鹽商,半點不為過。
約摸兩刻鐘之後,汪孚林就看到兩輛馬車從運司街另一頭過來,因為下雨天視線不好,車前都掛著琉璃燈,燈上赫然是一個葉字,顯然是馬車從鹽運司後門出來,再繞到前門和他們會合。當兩輛車一前一後到了近前時,他就看到窗簾被人拉開了一小條縫,隨即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呂叔叔不是說回頭到程家接了你一塊走嗎?怎麼你也在這?”
“別問我,我這隻小狐狸這次算是被兩隻老狐狸支使得團團轉。”汪孚林一攤手,隨即提醒道,“雨不小,記得路上把窗戶封好,免得回頭車廂進水就麻煩大了。這次是雨中行路,不比上次天氣好,如若車廂裡頭有什麼狀況,儘早說一聲。”
“知道知道,真囉嗦。”嘴裡這麼說,小北還是回過頭來問葉明月道,“姐你有什麼話要對他說的?”
葉明月卻是長話短說道:“天色不早,先趕路吧。”
既然如此,汪孚林也懶得在雨中嘮叨什麼,當下便吩咐跟著的兩個鏢師把油衣包裹的行李先送到後一輛馬車裡,隨即就立刻啟程了。呂光午的兩個伴當早已等候在了南邊城門口。眾人會合之後立刻循官道出城。一路上。起初水還滿過了小半個車軲轆。也就是大半截馬腿,行進速度很慢,可走了約摸一個半時辰之後,水勢便漸漸小多了,一行人走得總算快了起來。即便如此,等眾人趕到渡口,卻也已經到了傍晚。
在如今這種時節,自然很少有船敢於夜渡長江。就算人家敢,汪孚林也絕對不敢冒這樣的風險。於是,他帶人跟著呂光午投宿了一家旅舍。有常常出門在外的呂公子帶路,當然不會再次倒黴地住到了黑店。可當宿下之後,汪孚林找到葉明月和小北一說打算,就立刻招來了激烈的反應。
“讓我們先坐船回去?為什麼!呂叔叔不是說等你到鎮江買好了糧食,就一塊回徽州?”
“首先,你來的時候是騎馬,而不是坐車,長江上頭那些渡船載兩匹馬還沒什麼問題。卻不可能容納得下你們這兩輛馬車,到時候你們過了長江之後。還要在雨裡再去僱車,而且臨時是否能僱到乾淨的馬車,這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見小北頓時啞然,汪孚林就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第二,我去見應天巡撫張佳胤,不是讓他救助糧食,而是拿著錢去買糧食,這一點有揚州城中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