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帶回來的東西可都送到了?”
“都送到了,足足幾個那麼大的箱子,哥你真是的,亂花錢!”儘管如今家境殷實,可汪二孃還是帶著當年的勤儉節約好習慣,此刻不由得嗔道,“那麼多東西,你還讓我分哪樣東西是誰的,怎麼分啊!”
“好好,那我就現在分。”
汪孚林笑著叫人進來,說了箱子上的標記,先讓他們搬了進來。等到那個樟木箱子搬進了屋子,他開啟箱蓋,先把那幾色特意挑過的料子一一分了。而後從底下拿出一個小盒子。裡頭卻是幾方玉佩。汪道蘊早知道揚州玉器雕工是有名的。可一想到這玉的價值,他不免有些心痛,可還不等他也順著汪二孃的口氣埋怨汪孚林多花錢,就被兒子幾句話給弄得目瞪口呆。
“這幾塊玉也是借花獻佛。汪家四老爺想當初把持汪氏鹽業的時候,底下不少掌櫃中飽私囊,後來被查出來,幾個人為了逃過被告官懲處,吐出來不少東西。汪家那幾房當家的為了謝我。就挑出了這些極品好玉。只不過都是雕好的,爹孃先挑,剩下的讓大家一塊分了。”
汪道蘊這才知道汪孚林去了一趟揚州,直接把當初坑害自己的汪道蘊給弄下了臺,這下子又是感慨解氣,又是隱隱羞憤,可想到自己的兒子給自己出了一口惡氣,他又不由得有些驕傲。所以,當看到汪孚林隨手抓了幾顆玉珠,分送給劉會等人。一貫守財奴的他竟是破天荒沒說什麼。
除了玉珠之外,汪孚林自然也送了這四個縣衙三班六房掌舵的幾塊好料子。指名說是送給他們家眷的,四人推辭之後卻不過情收下,卻都安下心來。東西是小意思,可汪孚林這麼做,無非是表明,還當他們是自己人。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但如今的縣衙規制是官動吏不動,只要他們仔細縝密,再加上葉鈞耀還在徽寧道任上,新縣令無論是誰,卻也拿他們沒辦法!所以,四個人彙報了一下新縣尊上任之後,鄉宦們的舉動,最後就知機地告辭了。
等到他們一走,汪小妹才嚷嚷道:“這四位大叔都來了,葉青龍怎麼不來?想當初哥可是去換了他的!”
汪孚林之前是被邵芳挾持走的,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可家裡人畢竟是瞞不過去,因此汪小妹提到這一茬,眾人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汪道蘊和吳氏是長輩,縱有不滿,此刻也沒表露出來,汪二孃卻少不得柳眉倒豎,罵了兩聲。而從前和昔日小夥計關係不錯的金寶則是有些猶豫地說:“他之前還特意來家裡打聽過很多次的,應該今天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
“是啊,知道我要去揚州見小官人,他那次還特意去城門口送我的。”秋楓也趕緊幫葉青龍說話,眼睛則是不住去瞟汪孚林,“肯定是義店太忙……”
汪孚林倒不在意葉青龍沒緊趕著在晚上過來。更何況,若非那是自己的掌櫃,邵芳吃飽了撐著跑到義店裡拿葉青龍開刀?他笑著搖搖頭道:“不用瞎猜,我這才剛回來,他哪有那麼厲害的耳報神。我回頭自然會去義店看看,米業行會那一攤子全都交給他一個,他忙得脫不開身也很正常。”
因為沒什麼大心事,回到家裡的這第一天晚上,汪孚林睡得很安穩。畢竟路上也不知道多少家子人一塊走,各種各樣的事端不斷,他奔前走後就差點沒給頭疼死。一夜無夢,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碧綠的窗紗上已經透進了一道道明亮的光線,顯然已經天色大亮。他用手遮著眼睛,足足好一會兒這才坐起身來,卻仍是抑制不住打了個呵欠。出門在外沒帶丫頭,他早就習慣了凡事自己來,此刻趿拉鞋子下床找衣服穿,他才猛地想起這是回了家。
阿衡怎麼不在?
他有些奇怪,卻還是先三兩下穿好了衣服,梳頭束髮出了屋子。他先來到後院,發現這裡空空蕩蕩,堂屋和廂房全都空無一人,這才納悶地折回去了前頭明廳。一進角門,他就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