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說那些柺子可恨到極點,您若是能根除這些人,咱們願意給您立長生牌位!”
“對,不止長生牌位,咱們給您建祠堂!”
“高青天,咱們求您老人家了!”
見眼前那一大堆人竟是呼啦啦全都跪下了,高敏正嘴角抽搐,終於意識到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是什麼樣的局面。他不得不壓下怒火,苦口婆心地告知眾人,自己是同知,不是主管一縣刑獄的縣令,也不是主理一府刑名的推官,眾人這屬於越級上訴,奈何這種道理和眼下這些百姓根本就沒法溝通。每個人都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苦苦哀求高敏正能夠明鏡高懸,還他們一個公道。
高敏正費盡唇舌,嘴都差點說幹了,卻不過只說服了數人回頭正式到府衙去陳情,可其他人卻不肯就此散去。而直到這時候,這位新任捕盜同知方才認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緣何地方官按照規矩都只能住在衙門的官廨裡,而不能住在外頭,其實也是變相杜絕這種被人堵門要求主持公道的陳情!儘管不能禁絕有冤百姓平日出行被人攔轎攔馬。可總比如今這樣動彈不得好多了!
在距離人群老遠的一座小茶館二樓雅座裡。汪孚林眯著眼睛觀看自己一手導演的這一幕。心裡卻談不上痛快。高敏正上任捕盜同知的訊息,當然是他讓人散佈出去的,可竟然會有這麼多人全都挑在這個時候跑過來,寄希望於青天大老爺主持公道,這真的是意外之喜,但細細想來卻又有些悲哀——儘管他摻沙子似的摻了幾個人,也打探到來的人中歙縣最少,而且都是雞毛蒜皮官府不受理的小竊案。可其餘各縣諸如孩子被拐這樣的案子,實在是讓人揪心。
葉鈞耀上任以來,漁梁鎮上的那些專門用來轉運被拐男女幼童的花子船,已經從最初的明目張膽被打擊到現在的少有露頭,足可見地方官的治理方針和手腕非常重要。他倒要看看,高敏正會怎樣應付這些把希望寄託在其身上的百姓!
儘管邵芳身在內院,外院那些高家僕從全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可他聽到外間動靜依舊很大,而高敏正一去就沒有回來,立刻意識到事情比預料中的更加嚴重。哪怕知道外間恐怕不止是針對高敏正的陷阱。也可能是誘出自己的拳套,可他終究沒辦法一直苦等在這裡。起身出了書房。他往四周圍一看,留下兩個隨從在家裡,自己就從和隔壁人家相鄰的那座牆翻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眼,依樣畫葫蘆攀過好幾戶人家的牆,他挑了一戶正好沒人的人家前門出來,這才到了府前街上。
當從路人口中打聽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高敏正竟是被人趕鴨子上架了!和他們之前派人去接觸五峰盜的做法一樣,這麼多的苦主陳情求主持公道同樣是陽謀,是不接則丟名聲丟民心,接了則要被各縣縣令埋怨的陽謀!可手段實在是無賴!
邵芳是從這條街上別的人家正門口出來的,並沒有戴著斗笠,因為如此雖說能遮掩容貌,但卻更顯得可疑。只不過,在茶館二樓一直在仔細觀察四周看熱鬧閒人的汪孚林,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個不同尋常的觀眾。當他看到人的正臉時,終於忍不住一下子丟下手中把玩的摺扇,直截了當站起身。
原來是邵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當下對身邊的蕭枕月道:“看見了沒有,記住這個人,那就是東南赫赫有名的丹陽邵大俠!”
隔著這樣老遠的距離,即便是邵芳素來警惕,也沒有察覺到汪孚林的視線。然而,他之前潛蹤匿跡,眼下既然現身,就已經做好了被汪孚林認出來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