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臣後人方才重新得以再次走上高階政壇。這其中,李庭竹便是這些洪武勳貴後人當中,最傑出的一人。
這天他在南京守備府擺下宴席,請了孟芳和張佳胤一塊過來,親自敬過酒之後屏退隨從,便鄭重其事地說出了一句話。
“一場縱火鬧到如此沸沸揚揚,二位莫非是想讓朝中認為二位無能,鎮不住東南?”(未完待續……)
第四六六章 路過的幕後黑手
李庭竹是曹國公李文忠的後裔,昔年祖上乃是國公,嘉靖的時候續封爵位卻只封了侯。而就是這個臨淮侯,原本也根本輪不到他。嘉靖十一年初封臨淮侯的是他堂兄李性,可這位侯爺貪圖享受,樂極生悲,兩年後就一命嗚呼,連子嗣都沒有留下,爵位便落在了李庭竹的父親李沂頭上。
李沂也是襲爵兩年便過世,二十一歲的李庭竹便承襲了臨淮侯爵位,三年之後才二十四歲,就掛平蠻將軍印出鎮湖廣,三十四歲提督操江,率水師抗擊過倭寇,在淮安當過漕運總督,後任南京中軍都督府掌印,隆慶五年接替了徐鵬舉擔任南京守備。要知道,這一職位幾乎長久以來都是被魏國公一系把控,旁人插不得手,即便這次是因為徐鵬舉廢長立幼,襲爵官司打到御前,爵位給了徐邦瑞,但南京守備落在了李庭竹身上,仍是因為朝中對他的看重。
哪怕沒有太過輝煌的戰績,不能和戚繼光俞大猷這樣出身民間的英雄相比,但從一介籍籍無名的功臣子弟走到今天,李庭竹自有過人之處。此刻一句話說得孟芳和張佳胤齊齊色變,他卻從容自若地說道:“我今年已經六十了,倚老賣老說一句,此次風波,在背後挑事的人卻一點行跡都不露,自然是居心叵測。燒了孟公公的產業,激起孟公公的怒火,然後抓秀才,再激起秀才們的公憤,如此兩邊對掐起來,不利的不止是孟公公,還有其他更多的人。”
他毫不忌諱地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繼而又沉聲說道:“皇上登基不久,雖是首輔張閣老和馮公公精誠合作。內外都算穩當,這時候東南突然發生這種亂子,傳上去讓人怎麼想?要查可以,但不能再和之前那樣大張旗鼓,而是應該暗地追查,二位認為是不是?孟公公是懷疑有秀才暗中作祟。而張巡撫是認為有人故意挑撥士子,這些想法都沒錯,可沒有證據,就不能結案,而且那一個自首,一個要跳河的都聲稱是怕被人滅口,那就很簡單了。”
李庭竹頓了一頓,把手中把玩的小酒杯放在了案桌上:“殺了那個被人丟出來,只說受人指使。卻問不出到底是誰指使的何四!這人坑害舊日袍澤,挑唆秀才放火,顯然又對孟公公別有用心,既然什麼都問不出來,留著幹什麼?丟擲去平民憤就是!至於放火的那個秀才,以及另兩個首告的,上書朝廷的時候給他們說兩句好話,從輕發落。只要命人滿城貼了相應處置的告示。然後安撫全城,民憤士怨就能夠漸漸平息下去。追根究底就放在暗中好了!”
孟芳登時額頭青筋畢露。然而,一想到深不可測的馮保,他只覺得當頭一盆涼水潑下,猶豫良久,最終只是輕哼了一聲,竟是表示同意了。
而張佳胤自然比孟芳更識時務得多。畢竟。他受高拱提拔,又在張居正進位首輔之後仍然坐在這個位子上受到重用,當然更不希望牽扯到某些最最麻煩的黨爭裡頭去,比如這一樁最初只彷彿像是純粹洩憤的縱火案。故而,他對李庭竹的建議就表達了明確的意思。
“侯爺如此悲天憫人。下官自能體察,當立時知會五城兵馬司以及府衙縣衙,早日結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