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如何說服鍾南風等人最終投降,則是大多數功勞歸功於凃淵。所以,知道對方是汪道昆的侄兒,他當然想趁機打探一下對方是個怎樣的人,可結果……
最重要的是,汪孚林如果真的憑張泰徵這三個字,就知道他是蒲州張氏子弟,就知道他是張四維之子,那他對於人家的評價就要上升一個臺階了。
“張公子,那小子就是個無賴,你別和他一般見識!”許二老爺此刻瞧出張泰徵並不像之前在汪孚林面前那樣表現得親近熱絡,立刻開啟了話匣子,將汪孚林在歙縣那些行徑猶如倒豆子似的全都倒了出來。當然,因為他帶著偏頗之心,汪孚林在他口中也就成了仗勢欺人,看誰不順眼就整誰的混賬公子哥。說到最後,他更是長嘆一聲道,“只可惜家父家母全都被他糊弄住了。竟然待他比我們這些兒子還親。還曾經動過……”
最後半截話他巧妙地收住了。眼睛卻在悄悄打量張泰徵的神情,發現其一臉的若有所思,許二老爺不禁心中暗喜,隨即對汪孚林今日行徑嗤笑不已。
讓你橫,讓你自鳴得意,人家張公子可是晉商巨室的嫡支子弟,張四維將來還可能入閣,汪道昆和你的關係卻已經很遠了。來日看你還能仗勢!
二樓上,張泰徵的兩個表妹也把丫頭打發在外頭,議論起了今天一道吃晚飯的那些同齡人。汪小妹形容尚小,就先不說了,汪二孃和小北最初還有些拘束,可後來葉明月好像說了什麼,她們就放開了,活脫脫兩個瘋丫頭,小北還被那個小胖子弟弟拉了出去,竟然不怕在外人面前露出行跡。不過和她們相處輕鬆不累,倒是真挺舒心的。反倒是對於葉明月。姐妹倆全都覺得觀感特別複雜。
“她看上去打扮得也不怎麼華麗,聽說父親也只是個縣令而已,可氣派竟然那麼大。”
“而且她說一是一,其他人都聽她的。而且怎麼說呢……一言一行,彷彿都能壓人似的。”
“姐你也這麼覺得?我也覺得在她面前有些放不開呢,不過,她說的很多東西,都是咱們從前沒聽說過的,虧得姐姐你聰明,還邀了她來家裡做客。”
這邊廂張家人正因為這次奇妙的晚餐而議論紛紛,那邊廂汪孚林把其他人送上了畫舫,卻對那店家林老爹囑咐了一聲,讓他明日進城來客棧找自己,然後去衙門交稅辦地契交割過戶。至於張泰徵的題字,他都精心收了起來,打算回杭州城後就雷厲風行讓人去刻匾!林老爹和林大娘自然千恩萬謝,還拉了之前那童子來給眾人磕頭。直到這時候,汪孚林才知道,人並非店主夫妻親生,而是店主兄長留下的孤兒,他們撫養了孩子,平時也幫忙做點雜事。
“總之,晚上你們好好歇歇,回頭你進城之後,我們再商討這樓外樓如何經營。”
告別了這一家三口,汪孚林一上畫舫,便被人堵住了。葉小胖盯著他的臉瞅了好一會兒,這才沒好氣地說:“害我白擔心!趕緊上樓,大家都憋壞了。”
一上畫舫二樓,就只覺涼風習習,清爽宜人,而此時此刻,最引人矚目的是那一雙雙死盯著自己的眼睛,但誰都沒吭聲。到最後,還是葉明月打破沉寂道:“好了,好歹那林記小館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大家都吃了個痛快,其他事人家不說,咱們也沒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對不對?只不過,害得我們一餐飯吃出了那麼多波折來,回頭看了三潭印月,不如罰始作俑者去北關夜市買夜宵,一來慰勞我們,一來也犒賞船家,如何?”
被葉明月這一打岔,以葉小胖為首的吃貨自然大聲叫好,其他人也就不為己甚,只有小北悄悄對汪孚林擠了擠眼睛,低聲嘀咕道:“張泰徵只怕這時候還在心裡鬱悶呢,怎麼沒早瞧出你的奸似鬼!”
天公作美,這一晚天上沒有烏雲攪局,三潭印月的景象,著實讓第一次來西湖的汪二孃和汪小妹雀躍不已,秋楓和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