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想要辯解什麼,他卻聽見汪孚林又開了口。
“我只覺得,一面為兄長鳴不平,一面卻在靈堂上如此做派,實在有些不尋常,就讓人打聽了一下。原來,田家母女乃是嫡親母女,死去的田家子今年剛剛十六歲,卻是田姑娘伯父之子過繼膝下,在家中被田母朝打慕罵,做牛做馬,動輒以去衙門告忤逆為脅,逼其多拿銀子回來。此次田氏子之所以會前去應募械鬥,正是因為田母以為女兒置辦嫁妝為名,又勒令索要十兩銀子,因此田氏子雖瘦弱,卻還是硬著頭皮去應募了。”
“你胡說!沒有這回事!”阿瑩終於慌亂了起來,聲音一時更加尖厲,“雷青天,分明是他們欺凌我等貧苦……”
“雷侍御,田家母女在新安街也算是有些名氣,據說常有不三不四的人出入她們家中,若不信請儘管前去訪查。”
汪孚林說到這裡,發現雷稽古看阿瑩的眼神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憐憫和激賞,而是深深的嫌惡,他方才拱了拱手,岔開了話題:“此次械鬥之慘烈,確實要嚴加懲處,然而,如何讓深刻的教訓成為日後的警鐘,卻不是光嚴懲兩個字就夠了。”
“就是如此!”周縣尊立刻意識到,這是自己表現的機會了,當即慨然說道:“此次械鬥事發之後,本縣曾經令縣衙快班諸多捕快,以及刑名馬師爺親自下去查訪當初械鬥的詳細情形,內中十數名尤其兇暴者已經記錄在冊,當枷號示眾,而後依法論處!至於徽幫和洞庭商幫,本縣判處各輸銀五百兩,在漢口鎮上修路橋,以惠及此前受驚嚇的百姓。此外,所有人等輪流清掃漢口鎮各街道,總計一年。所有人等為死傷者披麻戴孝,以示哀悼……”
周縣尊張口就是一連串判語,恰是條理清晰,思路明確,就在雷稽古覺得處置太輕時,就只見這位漢陽縣令猛地又砸下了驚堂木。
“然則這一切的基礎,全都在那挑唆者!如若挑唆者確實存在,就如此問決,否則一切都是空的。”
說到這裡,周縣尊卻突然看著雷稽古說:“今次事情發生在漢口鎮,雷侍御可要和本縣一同去一趟漢口鎮?一來繼續審理這樁大案,二來也可便於雷侍御仔細訪查,如此方可不聽片面之詞!”
雷稽古此刻卻看著突然蹦出來的汪孚林,隔了許久,他才惜字如金地說道:“好。”(未完待續……)
第三六零章 雷厲風行
漢陽縣衙門前,當洞庭商幫一行人進去不多久,秦班頭突然帶著快班一群正役副役匆匆出動,邵芳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同尋常。然而,他畢竟不是本地人,來的時間雖說不短了,可大多數時候都在武昌府和漢口鎮,在如今早已沒有從前那般地位的漢陽城中並沒有投注多少心力,縣衙的三班六房就更談不上有什麼瞭解了。而且,縣衙門前的門子突然再沒有傳裡頭大堂上的訊息,這也讓他有些警惕,想了想便決定讓一個隨從跟那幫經制役去漢口鎮看個究竟。
然而,這邊廂人剛走大約兩刻鐘功夫,衙門裡頭卻傳來了一陣騷動。不消一會兒,一個一身黑的皂隸快步出來,扯開嗓門叫道:“縣尊有令,這樁案子牽涉廣大,接下來到漢口鎮上繼續審理,湖廣巡按御史雷侍御也將隨行監理!”
這一次,邵芳終於覺得有些不對頭了。他想都不想帶著隨從立刻就走,當從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中擠出縣前街之後,後頭已經有鳴鑼開道的聲音,分明裡頭的人已經出來了。此時,那個跟了他幾十年的隨從便牽馬上前,低聲問道:“邵爺,我們先回武昌府上的客棧?”
“不,先等等。”
邵芳搖了搖頭,等到在路邊看了片刻,發現出來的竟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