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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個兩眼發直小臉發綠,圖個什麼呢?

“哥,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和我爸都圖個啥呀?”

你讓我說我還真說不清,北京不是我們家的,圖個什麼呢。我就給你講幾個故事吧。你爸的,我的,也有別人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辦假證是怎麼一回事麼,今天哥就給你說說,想到哪說到哪,說到哪算哪,反正這週末你也幹不了別的。你聽明白多少算多少。服務員!

我對著白嫩的臉上長了三個青春痘的漂亮姑娘喊一聲,先伸出一根指頭,再伸出兩根指頭。沒錯,我們打算把晚飯一塊吃了。另外,啤酒得再加兩瓶。

故事的主人公叫:邊紅旗。

。 想看書來

啊,北京(1)

我查了過去的日記,三月二十六號,我在北大英傑交流中心認識的邊紅旗。看明白了這個日期就覺得實際上沒必要查,三月二十六號是海子的祭日,一九###年的這一天他在山海關臥軌自殺。這是個紀念。我在詩歌朗誦會上認識了邊紅旗,在交流中心會議廳裡,熱烈地擠滿了說詩、聽詩和看詩的人。我是看詩的,具體地說,是來看詩人的。這是我一直的願望,想集中地看看詩人們到底長什麼模樣。我不寫詩,也不大懂詩,所以好奇。

朗誦會轟轟烈烈地開場了。穿裙子的主持人激情澎湃,介紹完詩歌節的有關情況,然後請出第一位朗誦詩人。接著是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我就看見了那些傳聞中的詩人從我面前走過,站到了燈光閃耀的舞臺上。很高的,很矮的,身材臃腫的,細腳伶仃的,披一頭長髮的,剃光頭的,滿面稚氣的,一臉大鬍子的,扭捏近於女性的,粗獷肥碩更像是屠夫的。走馬燈一樣,從右邊的臺階上去,朗誦完了再從左邊的臺階下來。聲音也各不相同,有的普通話很好,不寫詩了可以改做播音員,也有的整個是一結巴,一兩個字就要分一次行,還有的乾脆用家鄉的土話,四川的,湖南的,出口就是乾貨。用上海廣州的方言我就聽不懂了,稀裡糊塗的像在聽歌。每一次我都熱烈地鼓掌,比他們朗誦時還要認真,儘管有些詩我聽不懂。比如一個正在讀中學的小女孩,在主持人宣佈下一位朗誦的詩人之前,見縫插針地衝到了臺上,她說她要朗誦。她解釋了一番理由,就是這個以詩會友的機會難得,她大老遠跑來,還花了三十塊錢打計程車,然後接著說她剛出家門是看到一個比她還小的小男孩,大概上幼兒園的模樣,一直跟著她,把她嚇壞了,她讓他走開,他不聽,還是跟著,於是她想到了綁架、勒索、性騷擾和謀殺,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時候,那個小男孩衝到她前面,抱住了拴在花壇的磚頭上的一條長毛狗。然後她說,我朗誦完了,謝謝大家。

就這麼結束了?她朗誦完了,也就是說,她的詩結束了。我根本就沒聽到詩從哪裡開始的,還以為她一直在述說她朗誦的前奏呢,它就結束了。這讓我更加自卑,我的確不是寫詩的料。有了這個經驗,我後來逐漸發現,很多詩人的朗誦都像那個小女孩,我只看到他或她在臺上嘩啦嘩啦地說話,然後告訴我們,他們的詩歌朗誦完了,就下來了。應該說,是那個女孩把朗誦會推向了一個新的高潮,接下來就不斷有詩人從大廳的各個角落裡挺身而出,毛遂自薦地搶在入選名單的詩人之前來到了臺上。邊紅旗就是其中的一個。

開始我對他並不感冒,甚至有點討厭,他坐在我後面,一直在不住地唧唧歪歪,不是說這個的詩爛,就是批評那個的詩缺少衝擊力。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留一個平頭,鬆鬆垮垮地套一件紅色毛衣,嘴還在動。我討厭別人在會場上嘴伸得老長去義務點評,哪怕他說的全是真理。過一會兒我又回過頭,我說你能不能聽聽別人怎麼說?

“我一直在聽,”他很認真地說。“他們說的不好,你一定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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