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她專門繞到廠區門外的電話亭裡,給家裡人打電話報了喜,父親聽說這件事,讓她買些東西去謝謝譚師傅。
李秋君雖覺得不太好意思,但是應允了下來。是啊,人家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空手去算什麼?
廠區附近都挺偏僻的,買些簡單的日用品可以,要採購別的還得坐車去相鄰幾個站的商場。
李秋君早就打聽得知,譚師傅的家就在金工宿舍旁邊的家屬區,哪棟哪一家都知道。她尋思著去商場買些牛奶香菸什麼的送過去。
等她風風火火趕到商場時,已經下午五點過了,正值下班的時候,眼看著又快到中秋節了,賣月餅的促銷員喊破了嗓子。李秋君拎了兩包奶粉搜尋了半天,才找到了賣香菸的櫃檯。
她不懂香菸這種東西,只覺得花花綠綠的琳琅滿目,那麼多品牌,價格從高到低,完全不知道從何選起。
貴的買不起、便宜的又太寒酸,索性隨意指著中等價位的:“給我來一條紅塔山吧。”
她的話音剛落,肩膀就被一隻手重重了拍了一下,隨即是個驚喜的聲音:“李秋君,咋是你呀?”
回頭一看,那人竟是羅菊!李秋君高興起來,拉著她的手晃了好幾下:“羅姐,你分到哪個廠了呀?”
羅菊勉強笑笑:“不是什麼好單位,鴻騰機修廠。”
李秋君眼睛一亮:“真的呀?我也是!你在哪個車間?”
“鑄造車間。”羅菊疑惑地看著她:“你也在鴻騰?”
李秋君點了點頭,已經很坦然了:“在哪兒都一樣,羅姐,那你住在哪裡的?也是單位的宿舍嗎?”
“嗯,就在附近。”羅菊溫和地笑笑。
她們聊得歡快,早忘了買香菸的事,直到賣貨的大姐詢問了起來,李秋君才匆匆付了錢,拉了羅菊的手出了商場。
她這會兒才發現,羅菊手裡拎著幾樣小菜和水果。敢情是要回去做晚飯的。這樣的煙火氣息讓她她瞬間覺得自己找到組織了,找到同伴了。之前那股漲滿心肺的孤獨感排減了不少。
羅菊陪著她將東西送到了譚師傅家……譚師傅不在,家裡只有位八十幾歲的老婆婆,耳朵似乎也不好,李秋君說了半天,那婆婆也似懂非懂的。
這種情況下,李秋君只能留下一張字條,上面寫了許多感謝的話,然後留下東西才離開。出來的時候,她心裡輕鬆了許多。人這輩子最怕欠的,真的就是人情了。
當然,這些東西不代表什麼,只是自己的小小心意,但譚師傅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她李秋君一定也會兩肋插刀,她暗戳戳地想。
“走,去我宿舍吃飯吧!”羅菊盛情邀請起來:“我們寢室的女孩今天回家去了,清靜得很。”
羅菊住的是鑄造宿舍樓,地址位置就在商場附近,相對繁華。可是房屋條件卻很差,負一樓不見陽光不說,門窗也是壞的。
她似乎習慣了,麻利地搬出了煤油爐來,點火做飯。那玩意方方正正的,燃燒的時候有一股悶悶的味道,李秋君很好奇,蹲在旁邊看個不停:“羅姐,你們這裡沒煤氣呀?”
“沒有呢,我都想換宿舍了……”羅菊一邊說一邊手腳麻利地切菜,跺著木頭菜板砰砰作響。
李秋君拿了鐵絲鉤了火苗,讓它燃得更順暢一些:“羅姐,要不我去找管理員問問,來我們那裡吧!以後咱倆就在一塊了,多好呀!”
羅菊笑著應了:“只怕不容易,你們金工宿舍緊俏得很。”
她動作很快,不到一小時就做了兩菜一湯,青椒土豆絲炒得脆脆的、番茄炒蛋黃澄澄的,還有一個絲瓜肉片湯,也是香氣四溢。為了招待自己的小姐妹,羅菊把所有的菜都用上了。
兩人都餓了,端著米飯狼吞虎嚥,還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