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掙扎。他一會兒對自己說:“梁山伯,你不要管那麼多,只要能牽著心愛女子的手 ,逃到天涯海角又如何呢?”一會兒又對自己道:“不行,不尊聖言,苟且營營,那還是人嗎?那是禽獸!”
心裡每掙扎一番,都要耗去他一番心血,結果使他變得更加虛弱。
這一rì,他jīng神恍惚地下鄉巡視,見一夥百姓正在田頭焚香膜拜祈禱,於是走過去察看。
百姓見他身著官服,隨從數人,趕忙躬身作揖。其中一人解釋道:“大人,我們這是在祭祀蝗神,求蝗神保佑,千萬不要讓發生在鄰縣的蝗災跑到我們這裡來,不然,我們的莊稼就全完了!”
山伯只是從書中知道蝗災的厲害,並未見過大規模的蝗災,當下關切地問道:“我聽說,蝗蟲是上天派來的,是為了懲罰人間的罪惡。你們這樣祭祀蝗神,不知道能否管用?以我之間,倒不如祭祀上蒼的好!天父地母,乃是人生之本。”
百姓聽了,立即忙碌起來,有人接著焚燒黃紙拜祭蝗神,有人新增香案求老天爺保佑,一時間紙灰亂飛,人心惶惶。
梁山伯見眾人都在十分虔誠地叩頭焚香,自己也跟著上前燒了一炷香,然後悄悄轉身離開。
才走沒多遠,忽見一老漢在田間地頭挖溝,沿著自家的田地挖了一圈的土溝,旁邊還放了一捆捆的秸稈,看起來有些怪異。
山伯慢慢走到老漢跟前,開口詢問道:“眾人都在祭拜蝗神,您老挖這些溝做什麼?還有這秸稈,放這裡幹什麼?”
老漢斜眼瞄了正在焚香的那些人一眼,“哼” 了一聲,大聲道:“這溝,是用來掩埋蝗蟲的!這秸稈,是用來燒死蝗蟲的!蝗神,什麼蝗神?它來了我一樣埋!一樣燒!”
山伯聽得一驚:“噤聲!你連上天派來的使者都敢滅,不怕老天爺怪罪?”
老漢輕蔑地抬頭看了蒼天一眼,昂著脖子道:“生出這麼多蝗蟲,這就是老天的罪過了!我沒怨它,它還敢怪罪我?孃的!若是風調雨順,我尊他一聲老天爺,若是變著法的欺負人,今天旱,明天澇,後天又來蝗災!別怪我不敬!我現在指著鼻子罵它:‘賊老天!你他孃的有種就打個雷把我劈死,你倒是劈我啊!你劈啊!”
不遠處正在忙著祭祀的人聽了,趕緊上來將他捉住,捂住他的嘴不准他亂說。
老漢一邊掙扎一邊叫道:“我要吃飯……嗚……蝗蟲一來吃光莊稼,賊老天會管我嗎?我就是要罵……”
話未說完,忽見蝗蟲鋪天蓋地飛了過來,黑壓壓的,彷彿一片黑雲一樣。
眾人嚇得臉都白了,只能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口中念著:“蝗神娘娘保佑,老天爺保佑,是旁邊那個天殺的得罪了你,不是我們啊,你要怪罪就怪罪他吧……”
可是蝗蟲並不能聽懂他們的話,只管從空中“撲通、撲通”掉下來,落在哪裡就是哪裡。
眾人見自己田裡落了蝗蟲,一下子都慌了神,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連禱告的祝詞也念不出了。
這時候,卻見老漢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飛快地將堆放在地頭的一捆捆秸稈點了火,然後摸出一個不大的銅鑼,拼命地敲打起來。
火苗竄向半空,燒得周圍一片炙熱,正待落下的蝗蟲被逼得展翅飛遠了。此外,銅鑼的響聲也嚇走了一批,所以落在老漢田間的極少。只有一小塊距離較遠的莊稼落了不少的蝗蟲。
老漢見了,趕忙拼命跑過去,脫了上衣抽打蝗蟲,試圖將蝗蟲攆走。
無奈周圍的蝗蟲很多,見有人來也只是往邊上跳了跳,並不肯展翅飛走,於是便有很多的蝗蟲落在老漢先前挖出的土溝裡。隨著老漢的抽打,蝗蟲越落越多,到後來幾乎填滿了土溝。
不過眨眼工夫,周圍的田地已經被蝗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