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的身體本來極度衰弱,早已被眾人吵得眼冒金星,聽見這幾句話,他心中“嚯嚯”亂跳,整個人立即清醒過來,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思考良久的問題終於找到了答案:“不錯!天就是人,天意就是民意!所謂‘大人’就是理解民意、為民造福的人!聖人也是為民造福的人,雖然如此,他說的話並不全是聖言,只有對人類有益的話才是聖人之言!”想到這裡,他用力敲了敲驚堂木,盡力提高了聲音道:“大家不要爭了!我意已決,號召全縣百姓,奮力滅蝗,天若降災,有本縣一力承擔!”
眾人見他長久不發一言,本以為他也是反對滅蝗的,此時忽然聽他發話,禁不住面面相覷。有人還帶勸阻,卻聽山伯道:“此事就這麼定了!再有出言反對滅蝗,或者逡巡退縮不願滅蝗者,革去官職,重打二十軍棍!”
聽了這番話,嚇得眾人掉頭就走!
短短的半月時間,梁山伯治下的鄞縣已經滅蝗五萬石,漫天遍野的蝗災初步得到緩解,百姓無不歡欣鼓舞,對這位年輕的縣令越發愛戴起來。
就算在官員之中,支援山伯的人也越來越多,特別是捕快統領趙德彪,見他獨排眾議採納了自己的意見,於是將其視作平生唯一知己,恨不得從今而後一直跟在這個文弱書生的身邊。
不過,總歸還是有人不喜歡山伯,覺得他滅蝗太多,殺孽太重,背地裡給他取了個“無情滅蝗使”的綽號。
對於這個綽號,山伯只是冷然一笑。說實話,現在的他想笑都有些為難,身體越來越消瘦,體重幾乎減輕了二十斤,經常覺得渾身乏力,四肢厥冷,甚至有種rì薄西山氣息奄奄的感覺。
一連思考了十天,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想不通,雖說明白了“三畏”的含義,對於聖人之言不是那麼害怕,可是他還是不敢拋棄修習多年的禮教,所以心裡一直充滿了矛盾:“既然民意就是天意,我和英臺的意願算不算民意?這種對美好愛情的追求算不算符合天意?若不然,難道說馬文才的橫刀奪愛才算天意?抑或有了先下手為強的媒妁之言就算符合天意了?”
他越想越覺得頭痛,心中更是混亂不堪。
這一晚,他再度化蝶飛到祝家莊,望著英臺rì見清減的臉龐,心中痴迷說不出話來。
英臺見了他備受煎熬的樣子,憂傷無奈的心更加難過,只能低聲勸道:“梁兄啊,我英臺生是梁家的人,死是梁家的鬼,馬家縱然搶得了我的身體,也搶不去我的心。我的心會始終跟著你!”
梁山伯靜靜地看著她涕淚飄零的臉,黯然一笑道:“我想要你的全部!你的眼睛,你的紅唇,你的畫眉!”
英臺心如刀割:“梁兄啊,同窗三年,rìrì相伴,你我相敬如賓,早知如此,我恨不得……”
山伯伸手捂住她的櫻唇:“那是一段美麗的回憶,值得我們永遠珍藏心底。我們的感情猶如天上的白雲一樣聖潔,莫要被一時的哀愁蒙上了灰塵。祝賢弟,愚兄真想永遠伴著你,恨不得拋棄縣令之位,與你隱居深山,攜手看雲捲雲舒,rì出rì落……”不知為何,他終於鼓足勇氣說出憋在心裡的話。
英臺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面上現出欣喜無限的神sè:“梁兄啊,小妹一直盼著有那一天!哪怕受盡磨難,渡盡千山萬水,也要跟你在一起……”說著忽又嘆了口氣,“不行的。眼見婚期已近,家裡每時每刻都有人盯著我,這兩天甚至有人在莊外守著,美其名曰保戶祝家莊,其實是專門監禁我的。現在別說走出村莊,我連院門也出不去!”
聽說婚期將近,山伯的心中更加難過,猛地一咬牙道:“這事並非無路可走。待我仔細想想,說不定能想出法子來!”
英臺雙目放出神采:“梁兄啊,我每天靜坐窗前,只為早一刻看見你的身影。我早也盼,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