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道:“校場的侍衛說,年大人與烏雅主子十箭一比,賭年大人不可能將箭射到靶子上。”不由乍舌。
蘇培盛過來的時候,兩人還沒有比起來,自然不知道情形,只是亦覺得頗為不可思議。心下也道,烏雅主子這般聰明的人,怎麼就打了這麼個賭?
“這怎麼可能?”胤禛大驚。
“這是侍衛親口說的。賭約是……”猶豫了一下:“若是烏雅主子輸了,從此見到年家的人,都需甘拜下風,退避三舍,若是年大人輸了,年家卻只需今後更加忠於皇上和爺,用心辦差,心無旁騖。”
胤禛腳步一頓,明明聽出了清嵐的話裡另有深意,一股酸酸的熾熱的東西卻還止不住幾乎要湧上心頭,從眼裡流出來。
清嵐壓上的是她自己今後的命運,卻還顧忌到年家對他的忠心,顯然是記得他以前說過的年羹堯桀驁不馴之類的話,擔心自己激怒年羹堯會影響到胤禛。
胤禛的心仿若被人大力攥了一下,痛得讓人發顫,痛中卻又帶著滿滿的歡欣和感動,讓他越靠近校場,越覺得腳步沉重。
胤禛到達校場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清嵐一箭將年羹堯的箭擊了下去,不由愕然呆住。
“六箭嘍!”弘昀笑得輕鬆快活。
年羹堯額頭冒出冷汗,神色慌張焦急,再不復平日裡的大將風範。
胤禛朝校場的侍衛和看過來的弘昀弘時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年羹堯彎弓搭箭,這一回,準頭有些稍偏,但正常的情況下,還是能射到靶上。
幾乎同一時刻,清嵐不慌不忙地跟過去一箭,如行雲流水,一箭緊逼前一箭,將它擊落在地,甚至還似乎能聽到兩箭在空中撞擊的聲音。
胤禛瞳孔驀地緊縮,這等水平,讓他震驚,同時心下還有一種莫名鼓脹的感覺,彷彿要在胸膛中炸開來。一時間,眼中滿是清嵐的身影。
周圍的人心提得高高的,全然注視的是射出去的箭,而胤禛,此時關注的唯有這個人。全身上下的肌肉因為過分的專注而僵硬,連聲音也一時發不出來。
是驕傲?是欣喜?抑或還有一絲隱隱的恐懼?
這個人,從來都未曾將什麼放在心底,還是,他從來都沒有握住過她?
“七箭嘍!”弘時喜笑顏開,笑得見牙不見眼。
如同驚雷一般,弘時的歡呼聲將胤禛驚醒,眼眸莫名地望著清嵐的背影,攥緊了拳頭。無論如何,這個人是他的女人,永遠都是!
還有最後三箭。
年羹堯眼中厲色一閃,從箭筒中抽出三隻箭,一起搭在弓弦上。
“無恥!”弘昀怒目罵道。
“側福晉沒說不可以這樣吧?”
年羹堯臉色發燙,但他面板本就偏黑,看不出臉色發紅。聲音雖然說得響亮,心下卻已是羞愧萬分。
連射三箭,他未必能保證都射中紅心,卻能保證都射到靶子上,但清嵐若是想同時將三箭都射落下來,那簡直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這件事了,即便清嵐輸了,他為妹妹掃除了障礙,但他勝之不武,從此也不會再幫妹妹招惹這個人。
年羹堯暗自下了決心。
☆、賭 試(下)
“側福晉沒說不可以這樣吧?”
年羹堯聲音說得響亮,卻掩飾不住心裡的羞愧與心虛。
“無妨。”清嵐淡淡道,亦從箭筒裡抽出三支箭,一起搭在弓弦上。
“側福晉小心了。”
年羹堯不知自己為何多說了這一句,抿了抿嘴,彎弓,放箭。
周圍的人屏住了呼吸,只聽得空中嗖的兩聲,眼睜睜地看著清嵐的三支離弦之箭飛馳而去,與年羹堯的三支箭在空中相遇,同時將它們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