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從西川趕來,老奴本不想答應幫他在陛下面前求情,可是此子長跪不起,口口聲聲願意為父贖罪,到後來,他竟然揮刀自宮,說是要入宮伺候皇上,用一生來為其爹孃贖罪,我感懷他赤誠一片,所以才厚著臉皮冒犯陛下的龍威。”
龍燁霖此時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麼:“你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七七那丫頭前日還託她母妃過來求我放過胡家呢,只是沒說起什麼緣由。”他轉向權德安道:“你說那個胡……”
“胡小天!”
“對,胡小天他自宮了?”
權德安道:“正是如此。”
龍燁霖道:“想不到胡不為居然有個這麼孝順的兒子。”
周睿淵道:“權公公想為胡不為求情了?”
權德安躬身道:“不敢,老奴只是將胡小天委託我的事情如實相告,說到求情,老奴倒是真想幫一個人求情,可這個人是胡小天而不是胡不為。”
龍燁霖緩緩點了點頭道:“你先去吧,此事朕想想再說。”
權德安恭敬告退。
等到權德安離去之後,龍燁霖道:“周大人怎麼看?”
周睿淵道:“倘若那胡小天真的做到自宮救父,為父贖罪,倒也不失為一個堂堂男兒。”說完這句話,他的唇角又現出一絲苦笑,只怕胡小天現在已經算不上什麼男兒了。
龍燁霖道:“剛剛你勸朕暫時留下他們的性命,現在想想其實也有你的道理。”他走了一步,又道:“就算是想殺掉他們,也不必急於一時,他兒子既然願意代父受過,朕也不好不給他這個機會,倘若胡不為的兒子在宮裡面做事,你說他會不會還敢有貳心呢?”君心難測,龍燁霖並非是被胡小天代父受過的孝心所感動,他首先想到的是胡小天入宮等於多了一個人質,有他在手,胡不為肯定不敢妄動。
周睿淵道:“未來的事情,臣不知道,只是現在大康方方面面都處於交接之時,戶部和吏部全都是重中之重,在陛下沒有物色到合適人選之前,這兩個人還可以留用。”
龍燁霖眯起雙目道:“什麼意思?難道朕還要將他們官復原職不成?”
周睿淵道:“削掉他們的官職,一樣可以讓他們留用,論到對戶部和吏部的熟悉,沒有人能夠超過他們,陛下高瞻遠矚,自然可以將他們控制在掌握之中。”
這話龍燁霖聽著入耳,緩緩點了點頭道:“胡小天既然都願意淨身入宮,史不吹若是想留下性命,他的兒子也需如此,傳朕的旨意,削去胡不為和史不吹二人的官職,留在原部聽用,家產田宅一概充公,至於他們的兒子,既然有此孝心,那麼就淨身入宮聽候差遣吧。”
周睿淵雖然覺得將胡、史兩家的兒子盡數淨身入宮當太監實在是有些荒唐,可龍燁霖能夠因此放過胡不為、史不吹兩人的性命已經是實屬法外開恩。周睿淵之所以奉勸皇上留下兩人的性命,並非是寬宏大量,以德報怨,而是現在龍燁霖剛剛即位,的確不適合大開殺戒,這兩人都曾經是六部尚書之一,一個主管錢糧,一個主管人事,可謂是大康朝政的中流砥柱,現在殺了他們,只怕大康的朝政會即刻陷入混亂之中,必須要將一切理順,榨乾兩人身上的可用價值,到時候方才能夠對他們下手。周睿淵不知龍燁霖究竟是不是堪透了這個道理。
臨行之前,周睿淵又道:“陛下,有句話臣斗膽再說一句。”
龍燁霖點了點頭道:“說吧。”
周睿淵道:“太宗皇帝曾經有過這樣一封宣諭:為政必先謹內外之防,絕黨比之私,庶得朝廷清明,紀綱振肅。前代人君不鑑於此,縱宦寺與外官交通,覘視動靜,夤緣為奸,假竊威權,以亂國家,其為害非細故也。間有發奮欲去之者,勢不得行,反受其禍,延及善類,前朝之事,深可嘆也!夫仁者治於未亂,智者見於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