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峻兩袖清風,哪有什麼銀子存在匯通錢莊?她女兒區區三百六十兩的銀子做釣餌,竟能說動粘亦纖上當。還嫣然談笑間拿著粘亦纖當做槍使,讓整個粘家與匯通掛在了一起。
劉本聽得心頭火起,即惱怒粘家人胃口太大,想要繞過自己直接攀附錢唯真這棵大樹,又心疼那幾百萬的銀子替匯通去堵窟窿,自然有去無回。
這些年劉本仗著自己二品大員的身份,很是替粘家謀了些私利。做為回報,粘家的銀子也源源不斷送進了監察御史的府邸。
兩家即是親眷,又是斂財的好搭檔。
眼見得白花花的銀子打了水漂,劉本一口老血哽在咽喉,吞不下去吐不出來。顧不上這是非常時期,本不該私下聯絡落人話柄,劉本還是深夜微服出去,從後門繞到了錢府,將來龍去脈原原本本說與錢唯真知道。
錢唯真又驚又怒,往日彌勒佛一般的臉上堆滿層層戾氣,破口罵道:“這陳如峻的女兒跟她老子一樣奸詐,三言兩語便騙得你內侄女團團轉。這麼大的事不通個氣,粘府那幫子人難道便沒有腦子?”
匯通錢莊已然是盤不活的死局,粘家幾百萬的銀子趕去救場,比杯水車薪好不了多少,只能暫解甄夫人的燃眉之急。
怪道錢唯真已有些日子沒有收到揚州的求救信,他只做甄夫人想盡辦法調集手頭的銀子救急,便由著她折騰那不多的銀錢。連日忙著運作錢瑰與二兒媳繞道杭州的事體,錢唯真將目光放到遠遠的大理,到忽略了近在咫尺的揚州這一節。
粘家的發家史雖不光彩,幾十年的功夫也基本洗白,好不容易堂堂正正立在了人前,如今連棺材本都賠了個乾淨。
劉本疼得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不甘心就此竹籃打水,想要從錢唯真手裡討些好處。他故意哀嘆道:“老尚書趕緊想個法子,粘家如今傾盡所有,成了與您一條繩上的螞蚱,好歹救他們一救。”
“屁話”,聽著如此粗俗的比喻,錢唯真如何不曉得劉本打什麼算盤。他氣得袍袖一揮,連茶壺帶茶碗都掃到地下,嘩啦啦碎了一地。
“那是崇明帝要扳倒匯通,君要臣死臣還不得不死,豈是拿著銀子就能擺平?少做你的春秋大夢。實話告訴你,此時心疼也沒有用,明面上我與匯通扯不上任何關係,你還是趕緊想想如何與粘家撇清。”
想要黑吃黑,從他手裡往外榨取銀子,劉本還顯得太嫩。錢唯真餘怒未消,繼續破口罵道:“匯通已然牽連了不曉事的揚州郡守,如今再有粘家出頭,不知還要牽出多少人來,你趕緊傳訊江陰那頭,能避開的都趕緊避開。”
聽錢唯真這話,匯通已然大勢已去,還要丟擲揚州郡守做個替死鬼。劉本整個人如同寒冬臘月迎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心,哪敢再打銀子的主意。
銀子去了可以再賺,若是被崇明帝列入黑名單,不但江陰幫這些人再無出頭之日,連性命都堪憂。劉本眼中似能冒出火星,將拳頭往錢唯真書桌上重重一擂:“狗皇帝欺人太甚,老尚書,咱們便下定了決心,拼個魚死網破吧。”
第四百七十二章 截殺
堂堂的監察御史劉本,表面上一幅大公無私的鐵面模樣,彷彿集浩然正氣於一身,私底下早死心塌地折向蘇光復那邊。
他在千禧教中任著不大不小的頭目,暗中替千禧教出了不少力。蘇家老宅的罌粟能隱身在菊園裡長得鬱鬱蔥蔥,還能跋山涉水遠赴雲南,都與他在江陰斡旋脫不開干係。
如此的義憤填膺,想引起錢唯真的共鳴,劉本不過是想再立新功,將做為江陰幫首腦的錢唯真也拖進這趟渾水,不叫他獨善其身。哪裡曉得此刻的錢唯真早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錢唯真其實早與蘇光復有過私下接觸,卻比劉本更高瞻遠矚,沒叫蘇光復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