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幾許高官的承諾便下決心倒戈相向。
雖然蘇光復頻頻相請,更開出未來大丞相的高官厚祿,願與他共擔蘇暮寒的左右二相,輔佐千禧的江山,錢唯真自己瞧不準的事情,卻從不輕易鬆口。
眼見劉本手上青筋暴起,話說得痛快淋漓,一片義憤填膺之色,錢唯真一顆心早已鬆動,卻不屑與劉本這種千禧教的小嘍再搭什麼關係。
錢唯真這些日子日思夜想,早將局面看得通透。崇明帝必定是在等待時機,要痛下殺手,由不得他再腳踩兩隻船來回蕩悠。
若事情真壞到那一步,錢唯真認為自己尚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隱姓埋名逃出京城,拿著早先斂來的財物富貴餘生;還有一種選擇,便是犧牲他自己,成全兒女子孫的後半輩子前程。
錢唯真思量再三,不能叫錢家如此光大的門楣毀在自己手中,下決心要不惜一切代價,替子孫後代鋪下錦繡前程。
向千禧教倒戈,助他們奪取西霞天下的想法越來越明確,錢唯真卻不能說與劉本知道,而是醞釀著與蘇暮寒和蘇光復會晤。
小廝輕手輕腳收拾了破碎的茶盞,重新沏上了熱茶,再小心地掩緊書房的大門。錢唯真定了定神,從書案的最底層摸出兩支精美的福壽膏,向劉本扔了一支,自己也拿火摺子緩緩燃起另一支。
上好的福壽膏經過提純,價格昂貴無比。劉本就著錢唯真的火點燃,貪婪地吸了一口。甜美又萎靡的香氣在書房中充斥,兩個人漸漸將心思放平,再提及歷山書院的柳老爺子花甲賀壽。
劉本雖然惱怒,卻也說了句實在話:“到也不能全怪江陰那幫小子無能,我都打聽清楚了。柳老爺子做壽,美其名曰只驚動了自己的弟子晚輩,他們這些人一份帖子也未收到。”
隨著陳煥善與陳煥忠兩兄弟分別任了常州與淮州兩地的太守,江陰兩分庭抗衡的局面已成。歷山書院出身的官員被陸續提起,以淮州為中心,牢固地團結在這兩兄弟周圍,正正式式分了一杯羹,結束了江陰幫一手遮天的局面。
劉本怪柳老爺子將訊息瞞得鐵桶一般,有些替門人子弟推諉責任的意思,實際是江陰幫那些人不屑與歷山書院這些文人學士為伍,只想著叫柳老爺子難堪,故意冷他的場面。
錢唯真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迫使自己焦躁的內心稍稍冷卻,再強迫自己將心中的想法深深積澱,敏銳地分析著當前的形勢。
他沉思半晌,吩咐劉本道:“幾個精銳的人手,在陳欣華返回揚州途中,截殺她一家三口,不得失手。”
“不過是個閨閣夫人,老尚書何必在她身上浪費人手?”劉本只想著如何渡過眼前的難關,不願意再在陳欣華身上浪費有限的人力。
錢唯真陰沉著一張臉,似能擰下水來:“我總懷疑江陰的情況事無鉅細,一點一滴都傳入皇城,與這個狡詐的丫頭脫不了干係。還是防她防得不夠死,你那個內侄女就是十足的繡花枕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劉本臉上紅一塊青一塊,如開了醬菜鋪子一般。當日妻子拍著胸膛說道粘亦纖伶俐,又得了陳欣華的信任,監視一個內宅婦人自然不在話下。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粘亦纖卻反被人利用,弄成今日這幅局面。
劉本自然無言以對,瞧著他不大服氣,錢唯真將手敲擊著桌面,將自己的揣測說給他聽。
雖然在江陰截留過那些家書,從陳欣華寫給陳如峻的信裡發現不了端倪,錢唯真卻能想像一定是她與陳如峻暗中傳遞著訊息。
常州與淮州兩地,都被自己人盯得緊緊,陳如峻兩個擔任太守的兒子根本不可能送信。她如今與兩位兄長頻繁走動,唯一的可能性只會出在陳欣華身上。
江陰的情形如一面明鏡,清晰地反饋在朝中,令那些地方官員無所遁形,陳如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