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嘲熱諷。程奎和吳家兄弟雖說氣憤,卻也惱火汪孚林關鍵時刻掉鏈子,只能虎著臉不說話。
就在這時候,跪在地上的秋楓卻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勇氣,突然抬起頭道:“我家小官人剛剛說,古來先賢的送別詩寓情於景,今人卻往往東施效顰,所以他不想上前獻醜。他還順口吟詩一首,道是:李杜詩篇萬人傳,至今已覺不新鮮。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四句一出,一片寂靜,再無半點雜聲。縱使有人覺得這詩做得狂傲,可要指摘,卻找不出與之匹敵的好詞。
而督學御史謝廷傑在佇立片刻之後,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一個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本憲啟程回南京之日,能夠得此佳句,此行不虛。傳令下去,立刻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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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羨慕嫉妒恨
說是出恭,實則汪孚林放完負擔之後,對那生員扎堆的場面著實有些不耐煩,再加上算算還有好些人沒做詩露臉,於是他故意耽擱一小會方才返回。然而,等到一回去,讓他傻眼的是,一大堆秀才固然還沒散去,但提學大宗師謝廷傑那馬車以及隨從等人竟然已經不見了!
這是什麼情況?
汪孚林一想到自己恐怕錯過了給謝廷傑送行的關鍵事件,少不得立刻深刻反省。他很清楚,自己還是沒有擺正心態。沒有深刻認識到這是在尊卑有序的大明朝,不是在後頭那個雖有隱形階層,但不用講究那麼多禮節的時代。可走在人群中,他就注意到不對了,四周圍無論是歙縣生員,還是徽州府其他五縣的生員,看向他的目光中,並沒有幸災樂禍和嘲諷譏笑,反而流露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不至於吧,他不過就是藉著尿遁離開這麼一小會兒,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
他今天和程奎等四人混得最熟,很快就找到了這四位,卻看見秋楓正站在他們身邊,臉上表情比剛剛那些生員更微妙。面對這一幕,他也索性豁出去了,大步上前對程奎拱了拱手道:“程兄,大宗師這是已經走了?”
汪孚林本打算用這話起個頭,可話音剛落,他就只見四個人八道目光全都盯著自己,那犀利的程度和此前玩笑打趣時截然不同。
看到他這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年紀最大的朱朝聘終於長吁了一口氣道:“看來汪賢弟真是出恭去了,不是有心如此。”
“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程奎彷彿想通了,當下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們這些送別詩都是為了應景所做,大宗師聽得心無所感,這也很自然。故而賢弟那‘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一出,自然詩驚全場,大宗師長笑三聲,立刻啟程回南京去了。”
秋楓見汪孚林倏然側頭看著自己,那臉上表情赫然比之前那些生員們還要驚愕,他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適才小官人離開,正好程相公和大宗師身邊近僕過來,說是大宗師宣召小官人,小人便只得隨之上前見大宗師稟告。聽到其他五縣生員把話說得很難聽,小人一個忍不住,就把小官人做的詩在大宗師面前背誦了出來。”
對於這樣的巧合,汪孚林不禁輕輕拍了拍額頭。他只記得如今這個年代,彷彿是後七子活躍的時代,還有什麼新安詩派,公安三袁,清朝亦有幾個出名的詩人,至於他們都做過什麼詩則記得有些混淆。要知道,他又不是文科生,唐宋名人記得多,這明清名人中,他真正背得出的名句,能和作者年份對上號的還真不多,這次簡直是連老天爺也在幫他的忙啊!否則光是今天捅出錯過大宗師這婁子,他都不知道回頭如何去見好心提醒自己的程老爺!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兩句一出,真是絕大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