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滋之後,便是潘晟,潘晟之後,竟是王國光!
面對這樣的情景,馮保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無限惱怒,可等到殷正茂、陳炌、王篆、張學顏、曾省吾,或委婉,或直接地表明瞭態度之後,他方才意識到,張居正不在,外朝這些文官全都和自己不是一條心!
同樣覺察到這一點的萬曆皇帝朱翊鈞,心裡卻有些莫名的高興。雖則直到這場莫名的朝議以一種莫名的結果結束時,他這個皇帝都沒有說上一句話,可並不妨礙他在起駕回乾清宮時,心中生出了一絲小小的雀躍。
而徑直回司禮監的馮保,在公廳門口見到自己的掌家內官張大受時,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等到他落座之後,跟進來的張大受侍立在他身邊,卻是深深躬下了身子,貼著他耳邊說道:“公公,吏科都給事中陳三謨,早上在得知朝議的事情之後,就先後去拜見了李幼滋、潘晟、王國光。”
砰——
馮保重重拍了一記扶手,繼而就冷冷說道:“朝議結果他們佔優又如何?傳話徐爵,讓他給我盯緊今天參加朝議的所有人!”
他執掌東廠已經有十餘年了,這十餘年來,收集的官員劣跡還少嗎?平日裡只不過是給彼此都留個臉面,相見好做人,可現在一個一個趁著張居正不在,就不把他放在眼裡……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
PS:第一更……(未完待續。)
第八四四章 盟友
冰冷的青磚地上,張鯨已經跪了整整有兩刻鐘,膝頭猶如針刺的觸感,不斷提醒他,自己眼下哪怕已經是御用監太監,卻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所以,自知能否順利先過去這一關,就看現在,他哪裡敢露出半點怨懟之色,腦袋低垂,眼睛只看著地面三步遠處,甚至都看不到張宏的腳尖。
這是從前剛進宮時,他和十幾個歸在張宏名下的小火者一起學規矩的時候,上頭教導的師傅千叮嚀萬囑咐的。如今,那些小火者的名字,他都已經記不全了,有些悄無聲息地死在了這深宮之中,有些則是年紀一大把了,仍在做些灑掃甚至倒馬桶的賤役,也有些勉強有了體面,能讓外人稱呼一聲公公。
但沒有人及得上他的成就,因為他在需要的時候,能夠小意善媚,也能慷慨激昂,能夠公正明允,也能夠翻臉不認人。但最重要的是,他識時務。
如今形勢比人強,別說在張宏這邊跪上這點時間,就是跪個三天三夜,捱過去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事到如今,你還想說,就因為你嫉妒張誠已經是內官監掌印太監,所以就故意扮成他的樣子去見何心隱,以此陷害?你打聽到張四維派人去見高拱,結果在路上被人劫了東西,這還可以說是偶然,可你把事情壓了下來,卻還知道去松江找徐家人,從徐家老二嘴裡把何心隱給撬了出來,又以人家的子侄門生為要挾,讓人帶著你要的東西進了京,你還說這只是一時起意?張鯨,你不是跟我第一天了,該知道我雖不如馮雙林,眼睛裡也不揉沙子!”
一進門行過禮後便****晾著罰跪,許久之後方才是這樣凌厲的質問,張鯨卻反而鬆了一口氣。張宏開口問話,這至少比一言不發來得好。因此,他稍稍把視線挪出去一些,至少可以看到張宏的膝蓋和腳尖,這才低聲說道:“老祖宗,我知道錯了。發現那樁事情的時候就不該隱瞞,就應該先來稟告您。是我吃了豬油蒙了心,想著此事可堪利用,便一步一步順藤摸瓜,而見何心隱的時候,我最初不是為了張誠,只純粹為了混淆視線,以防被人發現。”
說到這裡,他故意停了下來,發現張宏沒有打斷,也沒有追問,他一面暗自琢磨張宏真正的態度,一面繼續說道:“至於設計張四維,天地良心,我絕不是膽敢陷害內閣三輔,純粹只是因為我想詐一詐他,然後拿到他手中那些高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