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食物,可是,我想吃的東西,你們船上肯定沒有。比如說,我想吃新鮮蝦膠,牛肉腸粉,鹽焗雞,烤乳豬,我在家裡每天吃飯就不能少於十道菜,你們船上能立時三刻給我端上來?”汪孚林一副挑剔至極富家公子的模樣,見佛朗哥船長被自己噎得一愣一愣的,他就打哈哈道,“總之,好東西給我留著,等我吃飽喝足了就來,到時候買個痛快!”
眼見得這一路上好容易勾來的富家公子就這麼帶著眾人撥馬揚長而去,大齙牙又看到佛郎機船長那臉色陰晴不定,他打了個寒噤,慌忙用葡萄牙語說道:“大人別擔心,你領著他們上船交易,我這就去追。這傢伙就是個沒出過門沒吃過苦的公子哥,很好騙,我絕不會讓送上門來的肥羊跑了!”
“明天就要開船了,只要今天收尾這件事做得好,我不會虧待了你。但要是出問題,你自己知道後果!”佛郎機船長狠狠瞪了大齙牙一眼,繼而就低聲說道,“不管這頭肥羊是不是已經警覺,我都不想再看見他。我記得你說過在巡檢司有門路,可以找個理由把人扣下來,那些巡檢司肯定會很樂意有宰肥羊的機會。而作為彌補,你可以另外再帶一頭肥羊過來!”
“是是是!”大齙牙打了個寒噤,隨即使勁擦了擦腦門子上細密的汗珠,點頭哈腰陪笑道,“我保證巡檢司一定會扣下他們,絕不會給大人帶來麻煩。”
離開碼頭時,汪孚林再一次遇到了巡邏的衛兵,他故意裝成浪蕩公子哥似的,還摘下帽子行了個西洋式的禮節,又讓趙三麻子丟了塊銀子過去,果然那些衛兵鬨笑過後,根本沒有留難他。由此,他更加斷定,那個所謂佛朗哥船長的生財之道,也許只是自作主張的行為。
於是,汪孚林帶著眾人一出碼頭就加快了馬速,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附近幾條街上兜了個圈子,發現這裡顯然是葡萄牙船員宿舍之類的地方,商號以及客棧旅舍等等都很少。這時候,他略一躊躇,就對陳炳昌等人說道:“走吧,去望德聖母堂。”
陳炳昌簡直已經糊塗了。雖說他確實並不餓,可是汪孚林打著要先去填肚子的藉口離開碼頭,這時候又要去望德聖母堂這種幾乎都是佛郎機人的地方,這算是怎麼回事?雖說他和汪孚林並不是真的兄弟,此時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哥,去望德聖母堂幹什麼?”
就連趙三麻子和劉勃封仲三個貼身隨從兼護衛,往日絕不會質疑汪孚林的任何舉動,可此刻趙三麻子也不由得開口問了一句:“公子,難不成是碼頭上那些番人有問題?”
“齙牙黃天仁在信口開河。那個自稱佛朗機船長的看上去穿得體面,但應該不是什麼船長,他手掌和指腹上的老繭厚得不正常,而且右肩明顯和左肩有差異,這應該是經常升降船帆,拽拉纜繩以及其他重物操作留下的痕跡。而且照一般的邏輯來說,在海上漂泊時間長了,只要是地位高的人,停泊之後都不會樂意留在船上,而是會到陸地上去花天酒地。而且,你們都看到了,佛郎機人在這裡蓋了不少房子,開了很多旅館,真正重要的人物,不可能住在船上。”
汪孚林當然不會說,他懷疑自己見過的,之前正在望德聖母堂中做禮拜的那位才是真正的佛朗哥船長,但眼下這些分析說出來,卻也頭頭是道。
陳炳昌讀書不少,可他到廣東快兩年了,濠鏡卻還是第一次來,此時聽汪孚林這般說,他忍不住問道:“可這人為什麼要冒充船長?”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那個自稱佛朗機船長的明明會說廣府話,可黃天仁最開始和他說的,卻是佛郎機那邊的語言,這就顯然另有玄虛。而且,你沒聽到他們和那些小商人討價還價,最終給了一個非常高的價錢之後,卻又讓人上船去交易?而且看到我對他們拿出來的東西都不滿意,他們又想要蠱惑我上船去?你應該看到了,碼頭上除卻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