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郎機士兵,除卻泊船以及船上的人之外,根本就沒有明人出沒,但那個黃天仁卻帶著我們徑直到那邊去交易,這種狀況正常嗎?”
陳炳昌這才猛地打了個激靈,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大哥是說他們想把人騙到船上劫財?”
“也許不止是劫財,還得再加上劫人!只有人和貨物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到時候人證物證都沒有,就算家屬到衙門報案,也只能以失蹤論處。據我之前在總督府查閱到的那些文書,在佛郎機人出現之初,拐賣劫掠之風就相當盛行,後來是地方官府以及官兵一再打擊,這才稍稍遏制了一些。”
陳炳昌頓時急了:“可我們這一走,其他人怎麼辦?我們走的時候為什麼不叫上……啊!”
直到這時候,陳炳昌才意識到,之前的處境其實非常危險。別說通知其他人,就算是他們流露出一絲一毫懷疑的意思,說不定就走不出那個碼頭了!(未完待續。)
第六七二章 會晤主教
面對一張張心有餘悸的臉,汪孚林少不得多解釋兩句:“我只是懷疑,並沒有切切實實的證據,而且,這些人明明知道自己那些東西的貨值,卻依舊貪心不足蛇吞象,拼命開高價,就算我說船上恐怕有陷阱,他們會聽我的?到時候只怕我們也一塊陷進去了。”
趙三麻子對汪孚林素來信服,這會兒他不由得摸了摸臉上那道深深的刀疤,他方才開口建議道,“那不如先去巡檢司報一聲吧?”
“巡檢司本來就是負責街面巡查和緝私,但那個黃天仁看上去顯然不止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巡檢司是真不知情,還是與佛郎機人有所勾結,那卻很不好說。我提早一步就派陳阿田去提調司了,他懂粵語,又帶著我的信物,交流不至於有問題。不過為了確證事情是否如我所想,我們先去望德聖母堂!我對陳阿田說過,讓他去那裡和我們會合。”
儘管汪孚林還是沒有解釋為什麼去望德聖母堂,但疑惑歸疑惑,知道兵貴神速,眾人當下隨著汪孚林調轉馬頭,根據之前來時的方向尋了過去。當到了地方下馬時,透過大門,眾人能夠看到裡頭已經空空蕩蕩,分明這時候禮拜已經結束了。
看了一眼面前這座不大起眼的望德聖母堂,汪孚林淡淡地對其他人解釋道:“在這濠鏡一畝三分地上,提調、備倭、巡檢三司固然各司其職,但我偏偏不找他們,卻要會一會天主教耶穌會的人。走吧,我們進去找這裡的主人!”
別說陳炳昌滿頭霧水,就連跟著汪孚林多年的趙三麻子,也是滿臉茫然。天主教?那是什麼?還有什麼耶穌。怎麼從來沒聽過,是好吃的酥嗎?
此時禮拜已經結束,望德聖母堂中已經只剩下兩個黑袍司鐸以及正中那個身穿紫紅主教袍子的老者,正是主教賈耐勞。正如汪孚林之前猜測的那樣,他的葡萄牙名是梅爾吉奧?卡內羅,賈耐勞三個字正是卡內羅的音譯。比較符合明人的語言習慣。他自從來到澳門,並在澳門教區正式成立,成為主教之後,就預設了賈耐勞這個名字。此刻,看到汪孚林這一行人進來,他本能地審視了一下這一行人。
他在這裡已經整整居住了八年,不但學會了粵語,也能說一口頗為像樣的官話。正是在他到任之後,耶穌會建立起了培養傳教士的聖保祿修院。開始進行中國化程序。發現來的這些人中,為首的那個雖說年輕,卻自有一番卓爾不凡的氣勢,他立刻阻止了要上前喝問的兩個司鐸,非常和藹地主動迎上前,用粵語問道:“萬能的主保佑你們,請問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請問,是賈耐勞主教吧?”汪孚林沒有回答。而是同樣一個反問。見對方微微一愣後點了點頭,他便直截了當地用官話說道。“我是廣東巡按御史汪孚林。”
賈耐勞登時一顆心猛地連跳數下,第一反應便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