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向六縣宣示清楚!”
聽到汪孚林這個名字,聚集在歙縣衙門之外的鄉民們終於真正騷動了起來。而大門口的歙縣令薛超卻只覺得一股逆流直衝腦際,這下子真的是氣暈了過去。而劉師爺大吃一驚的同時,卻也只能竭盡全力扶住身旁這位外強中乾的縣令,心中暗自叫苦。
倘若汪孚林真的只是單身前來,說上這樣一番話,數百號三縣民眾興許還會猶豫猶豫,可隨著他現身,縣前街兩頭的牌坊底下。赫然出現了眾多手提棍棒的壯漢,這就讓不少有心起鬨渾水摸魚的人也為之投鼠忌器了起來。
而更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是。汪孚林又高聲說道:“先頭爾等圍堵歙縣縣衙,歙縣子民看在你們也是滿腔義憤的份上,並未針鋒相對,然則再這樣下去,徽州一府六縣再無寧日!我之保證,姚府尊已然認可,而眼下我身後這些人,乃是這些年來戚家軍老卒給歙縣預備倉和徽州米業行會總倉招募訓練的倉勇,你們若是願意領教一下戚家軍的鴛鴦陣,不妨試一試!我數到十,十聲過後,席地坐下者免罪,負隅頑抗者決不輕饒!”
“一!”
“二!”
隨著一聲聲報數過後,一個個鄉民或跪或坐,只有寥寥數人還倔強地站在那兒。可等到那最後一聲十出口,他們就只見縣前街兩側牌坊之下,那些壯漢彷彿極其訓練有素地掩殺過來,登時一下子就腳軟了。隨著最後幾個人撲通一聲跌坐在地,縣衙前頭那八字牆前偌大空地上已經再無一個直立的人。
面對這一幕,一個時辰前在府衙門口讓姚府尊演了一齣戲,由姚府尊當眾宣示了婺源休寧已經平息,讓這位府尊獨佔了安撫之功,而後同樣用這麼一批所謂倉勇來彈壓了鬧事者的汪孚林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忍不住用手支撐著旁邊的牌坊柱子,只覺得渾身上下力氣都抽空了。
哪來的什麼倉勇,戚家軍老卒幫他訓練出來的人,填充各地鏢局還來不及,在這等風聲鶴唳的關口管好漁梁鎮總倉還來不及,哪有功夫到這兒?都是縣衙之中三班不在籍冊的白役幫手,學個樣子而已,都是些見事情就跑的軟蛋,幸好這一招虛張聲勢奏效了!
先是吳老太爺之前在汪二孃婚禮上提過一嘴,而後又是劉會等人通氣,緊跟著府衙激辯,帥嘉謨衣錦還鄉……一系列過程漸次展開,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他雖說一面聯絡了歙縣大多數名門望族姑且不要摻和進去,並緊急佈置防備不測,但幕後那些渾水摸魚的傢伙也同樣是膽大包天大到讓人震撼!
他又不是神機妙算的諸葛亮,只不過是未雨綢繆,在最可能發生事變的婺源、休寧兩三縣周邊布控做好準備,可誰曾想婺源那邊不但調虎離山支開縣令吳琯,而且在半路上還弄出了一夥嫉恨吳琯的殺手險些把吳琯一行人給殺了,那些訟棍們則是糾集亂民佔據縣衙鬧事。而休寧那邊軟禁陳縣尊發假公文,而後是幾個訟棍惡霸帶著亂民一路攤派強捐,甚至還點著了人的房子!幸好休寧那邊有葉青龍領著那些財大氣粗的糧商,他只去了婺源,那個厲害的強項令吳琯也不管被劫之後的虛弱,立刻就趕回去了,他不得不臨時把身邊人分了好幾個跟去幫忙!
即便這樣,他這來回奔波五百多里路,兩天多跑完,坐騎都累壞了兩匹,兩股也完全磨破了!
三縣民眾勸散了回鄉,鬧騰了好幾天的府城和縣城這才恢復了平靜。至於某些相關人士是否能平靜得下來,汪孚林就懶得管了。他卻也不是不說話只做事的人,每天一封奏報分別呈送南京戶部尚書殷正茂以及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