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此刻最正確的反應就是立刻離開,可出來的兩件事只有一件有些眉目,另外一件卻砸得不能再砸,他還是心有不甘。眼見那戶主人解釋完之後就慌忙關門,彷彿生怕他追究,他在心裡反反覆覆思量了一陣子,最終決定還是去杜家探個分明。然而,等到他翻牆進了院子,又推開門走進大白天卻昏暗而空蕩的正房時,卻只聽噗噗幾聲輕響。他憑著本能地反應趴倒在地就是一個翻滾,可和意料之中的利箭又或者暗器不同,隨著那聲音,屋子裡幾根蠟燭突然點亮,那陣勢就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操縱了燈火似的!
就是這微微一愕然,他只覺得一包不知道什麼東西突然兜頭兜臉撒了下來,這一驚登時非同小可,慌忙閉眼的同時閉住呼吸。可就是這樣一耽擱,當腦後勁風襲來的時候,他只能做到勉強偏頭躲過要害,但仍是捱了重重一下。他只來得及聽到一聲嘿然冷笑,隨即就失去了意識。
次日晌午,站在小北那宅子後院臨時當成牢房的正房門口,透過門縫,汪孚林看到身上只剩下一條短褲,光溜溜五花大綁蒙著眼睛堵著嘴被扔在地上的邱四海及其七八個手下,想想西廂房裡是付老頭那四個,東廂房是兩個佛郎機人,對於小北嘀嘀咕咕關於把她這當成牢房的抱怨,他只能岔開話題道:“你下手真是太快了!”
“你不是說讓秀珠去試探嗎?我就派她去了啊。一聽說和海盜有關,她就和打了雞血似的滿身是勁。她和碧竹一塊去那大同村,兩人扮成投親的姊妹,很容易就打聽到了有人住在村裡一戶人家,七八個人都是向杜家討債的。她們倆機敏,和村裡一戶人家竟然攀上了親,所有情況都摸清楚了。既然知道那些不是好貨色,你又在貢院,我當然只能把杜家母子儘快接出來,只是沒想到杜秀才一出貢院就回去了。”
和邱四海被困在貢院中,和外界沒法聯絡,如此就沒辦法知道杜家的變化一樣,汪孚林因為比那些散場的秀才們晚了六天出貢院,而後又被凃淵派人接了過去問周叢文的病情,緊跟著又被周家來人千恩萬謝纏住了許久,當天夜晚才回到察院,這才得到杜家三口人已經被接出來的訊息。等到今天好容易和小北見面,他就發現,他這個太能幹的妻子竟然不但把杜家三口人給弄了出來,還靠著安排杜家三口人離開作為誘餌,透過那輛車引出了大同村中的幾個海盜,半路上又是埋伏,又是陷阱,把人一網打盡不說,連邱四海也拿了!
“我當然不是怪你,你動作萬一慢一拍,說不定杜茂德就被他們裹挾走了,而若是留下邱四海一個人在外頭,他要是跑了,呂師兄他們那兒的問題就大了。”汪孚林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在迅速思量此事後續應該怎麼處置。畢竟,呂光午和鄭明先等人至今還沒訊息送來。
“就是這道理。不過杜茂德也說了,來的都是邱四海的心腹,那天晚上為了攔截他,應該人都到齊了。大同村裡我也確認過,再無外鄉人逗留。”
“嗯……話說杜茂德那麼聰明的人,就沒問你這些人救他是圖個什麼?雖說有徐生那封信,可他只怕連徐生是誰都未必知道。”
“你這就錯了。杜茂德已經猜出來了。”見汪孚林滿臉驚訝,小北就微微一笑道,“新跟了一位身在官場的好東家,又肯為了他一家安危如此奔波,除了剛剛到廣府巨室潘家主持公道,給身邊新聘的幕僚徐秀才洗脫汙名的廣東巡按御史汪爺,還會有誰?”
咳咳咳——
汪孚林被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給嗆著了,但那是因為小北這說法,真要說意外,他卻也不覺得。如果連那麼明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