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御史汪孚林上任的訊息,自是光速向各大衙門散佈了開來。
因為巡按御史的職責本來就是代天巡狩,所以廣東境內十大府城治所全都設有察院,廣州城內的這座察院只是規制上稍微氣派一點而已,相比布政司、按察司、嶺南道、廣州府衙、南海以及番禹兩縣衙,那就顯得很不起眼了,但這無損這座衙門主人對整個廣東官場的影響力。從前廣東設巡撫的時候,巡撫衙門也曾經設在廣東,但自從隆慶年間裁減掉了這個職位之後,因為兩廣總督府在肇慶,巡按御史在廣州就更無人可制了。
先頭京師訊息送來,上上下下沒少打聽這位新任巡按,得知汪孚林竟然初任官就是巡按御史,而伯父是兵部侍郎汪道昆,曾經有好些官員在瘋狂腹誹,暗罵朝中大佬任人唯親。等到有訊息靈通的人挖出了汪孚林造成都察院大清洗的光輝戰績,那些議論聲方才戛然而止。然而,眼見汪孚林上任期限進入倒計時,人卻遲遲沒來,聯想到汪孚林之前力辭不去都察院,甚至為此告病歸鄉,還是有不少人認為汪孚林這次也會力辭不來。
可就在這期限將至的時候,人竟然偏偏來了!可廣州大大小小的衙門中,就沒有一個人瞭解這位新任巡按的脾氣,再加上汪孚林那年紀擺在那,實在是年輕得過了分,誰都吃不準應該用什麼樣的規格,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這位新任巡按。到最後,還是廣東布政司那邊悄悄傳話下來,道是不宴請,不拜見,不邀約,對這位新任巡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當不知道。畢竟,對方初來乍到,語言不通,怎也不至於立刻找茬。
這樣的傳話也不知道引來了多大的震動。南海縣衙中,縣令趙海濤便沒好氣地罵道:“布政司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兩位藩臺是布政使,就算是巡按,要參劾他們那也得多多掂量掂量,可我一個小小縣令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歷來巡按御史下到各縣巡視的時候,哪一次不是把下頭攆得雞飛狗跳,哪一個縣令不是屁嗲屁顛把人當成菩薩一樣供著,就怕被人參劾一個不稱職?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就因為那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就不把人當回事?”
罵了好一陣子,趙海濤就對一旁若有所思的師爺問道:“那按察司那邊呢,就沒一句話?”
“按察司那邊,東翁也是知道的,臬臺大人那脾氣不是一點點耿介……他說,等著新巡按去找他。”
趙海濤登時目瞪口呆。良久,他才以手擊額,唉聲嘆氣地說道:“府尊呢?”
“府尊去越秀山的濂溪書院了,之前不是說龍溪先生到濂溪書院來講課了嗎?”
趙海濤這才想起還有王畿跑到廣州濂溪書院來講學這一茬,不由得呻吟了一聲。朝中首輔都已經整飭學政,要禁天下書院以及講學了,怎麼下頭這麼多官員還一點危機感都沒有?難不成只有他這個縣令方才杞人憂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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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零章 蹭飯
新官上任三把火,無論後世還是今朝,大抵雄心壯志的官員都會遵循這樣一個原則。而對汪孚林來說,因為之前沒有準備,根本不知道朝廷在拖了兩年之後突然派他廣東巡按御史,一路行來又趕時間,所以他可以說是完全不瞭解廣東這邊官場是個什麼情況,就匆匆跑來上任了。在立足未穩的情況下,他並不準備輕舉妄動,拿誰立威樹典型。哪怕他這個巡按御史到任之後四處靜悄悄,各處官衙連個接風宴都沒有,他也完全沒放在心上。
而三天下來,在陳阿田帶著李二龍等人四處打探之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