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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各位受驚了。實不相瞞,剛剛這些傢伙說的話,有真有假。徽州府歙縣獨自負擔九千餘匹夏稅絲絹,確實是真的,帥嘉謨四處陳情求告多年,也是真的,只不過人之前又是被人暗算,又是被人攔截,現在還斷著腿在城裡養傷。他也以為是徽州府其他五縣的人對他不利,所以輾轉託我幫個忙,我也只能扯起虎皮做大旗,硬著頭皮上陣,看看是誰在後頭搗鬼,誰知道竟然遇到了這麼一群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寶貨!今晚我請大夥喝酒壓驚,算是賠罪!”(未完待續……)
第四九一章 我才不去當花魁!
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經歷,除卻何心隱呂光午這樣遊離在外多年的資深人士,在同齡人中,少有人能夠比得上這三年來經歷無數的汪孚林。
所以,說請眾人喝酒壓驚,他不但慷慨解囊,而且還根本不在乎什麼出身來歷,自己就坐在大堂,和今天投宿的這些客人,以及掌櫃夥計廝混在一起。今天這一場莫名其妙的邂逅,客人也好,掌櫃夥計也好,全都納罕極了,少不了刨根問底,他來者不拒,原原本本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畢竟,他從一開始便是這麼一樁夏稅絲絹公案的經歷者,就算在徽州也找不出幾個比他更瞭解其中關節的人,一來二去,所有人都算大致瞭解了這番過節的緣由。
也正因為如此,當汪孚林帶著幾分醉意回房休息的時候,客人們貪圖這不要錢的美酒,仍然在前頭大堂三三兩兩坐著。有人咂舌於汪孚林年紀輕輕就考中了舉人,有人羨慕他的出身家世,還有人則是小聲議論他為了一個徽州義士挺身而出當誘餌,把那夥別有用心者一網打盡的膽色。掌櫃和夥計也藉著汪孚林慷慨送酒喝的機會,難得痛痛快快嚐了一回自家釀造米酒的香醇,和兩個年紀和汪孚林差不多的小夥計不一樣,掌櫃感慨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小小年紀,行事便這般老辣,別說大家官宦子弟,就是那些常在外遊歷的江湖武家子弟,也沒有這樣周全的……嘖,如果明年能考中進士。這麼年輕。將來一定前途無量啊……”
次日一大清早。汪孚林便早早起來洗漱,旋即立刻回程。對於抓到的這一串人,他並沒有把人塞在騾車裡,而是綁了一串讓人跟在馬後踉蹌隨行,吸引了沿途無數目光。同時捎帶上的,還有客棧的一個夥計,兩個正好要進京的客人,這當然是作為證人的。都在騾車裡坐著。
而在他這一行人出發之前,芶不平就緊趕著先策馬疾馳回城給汪道昆報信,所以當汪孚林幾日之內第二次來到崇文門的時候,早就在此等候的芶不平立刻迎了上來,從懷中拿出了一份名刺。
不消說,正是兵部侍郎汪道昆平日用來拜會朝堂高官用的拜帖!
從崇文門裡街一路北行,幾乎縱穿了大半個北京內城,隨即在順天府街左拐,一行人便抵達了順天府衙。有了汪道昆的名刺,平日裡挑人下菜的順天府差役自然不敢怠慢。儘管作為一等一高官的順天府尹不至於親自出面,但順天府推官常德榮就沒那麼好運了。主管刑名的他頭一回和汪孚林打交道。就被汪孚林那一番義憤填膺的告狀給搶了先,等聽到最後,他不禁有些悚然。
能夠在順天府這天子腳下執掌刑名,若沒有敏銳二字,那絕對是沒兩天就貶謫到哪個犄角旮旯裡去了。常德榮隱約聽說首輔大人正在想著改革賦役,而兵部侍郎汪道昆明顯便是首輔這一黨的中堅之一,現如今有人利用徽州夏稅絲絹糾紛,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窺探兵部侍郎府上的動靜,又僱人去追上汪家明裡往南邊送年禮的隊伍,鬧了這麼一場猴子戲,總不至於只是徽州一府六縣的內部紛爭這麼簡單。
於是,越想越頭疼的他立刻試探道:“那麼,依照汪公子的意思,這樁案子……”
“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國法為重。正因為如此,昨天拿下這幾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