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不成就立刻想跑的傢伙之後,雖說我氣壞了,卻也不敢動用私刑,今天就緊趕著回城送到了順天府衙。”汪孚林一面說,一面指著後頭誠惶誠恐的那個客棧小夥計,以及另外那兩位客人說,“雖說客棧裡還有其他人,但為了一樁私事,我也不敢煩請所有人回城作證,故而只能請了這三位。還請常大人錄了他們證詞之後,早點放他們回去,否則我心中不安。”
汪孚林這大義凜然的一番話,不諳世事的小夥計聽聽自然感動,兩個本來就要到京城辦事的客人也只認為人家和氣好打交道,順便還和汪府結下了善緣,可常德榮在心裡也不知道暗罵了多少聲小滑頭。要是汪孚林明著劃下道來,甭管是要判這些傢伙杖責、徒刑還是充軍,他都至少可以斟酌一下,然後討價還價商討一個折衷方案,可現在汪孚林直接把難題全都拋給了他,那豈不是意味著,若有人為了這些傢伙也暗示順天府衙,他夾在當中難以做人?
“我家伯父說過,常大人秉公無私,這些人交到常大人手中,定然能治其應得之罪。我還要回去向伯父和兩位叔父稟報此事,就不多耽擱大人時間了,先行告辭。”汪孚林長揖行禮,繼而就衝著三個證人拱拱手道,“今次也多謝三位肯仗義隨我入京來。若是接下來有什麼不便,還請儘管來汪府找我。”
見汪孚林連這三個顯然不過平頭老百姓的證人都周顧了,常德榮想攔人又找不到理由,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小滑頭離去。
出了順天府衙,汪孚林這才舒了一口氣。剛到京城就這麼折騰了幾天,要說他不累那真是高看了他的體力和腦力,此時此刻丟出去一個包袱,他連腳步也輕快了不少,上馬之後,他就對芶不平說道:“芶不平,你帶著人回去稟告叔父他們一聲,反正具體事宜如何你昨天都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清清楚楚,也用不上我了。我先回去好好歇兩天,你代我轉告伯父一聲,沒有大事就別找我了,竭澤而漁,我這口水潭已經快沒魚可抓了。”
見汪孚林嬉皮笑臉眨了眨眼睛,徑直一抖韁繩疾馳而去,芶不平只覺哭笑不得。可想想汪孚林剛到京城,確實馬不停蹄奔波了整三天,他也不得不認命地晃了晃腦袋,對於其他幾個汪府家丁道:“走吧,咱們可不比小官人好命,先回去覆命再說!”
汪孚林策馬一路小跑回到汪道昆給自己準備的那座小宅院,才一進門,把韁繩丟給了一個僕人,他才往裡頭走了兩步,就聽到明廳裡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嚷嚷:“雙木,你個大忙人,剛到京城就成天不著家,我都找你兩回了!我家岳父明日休沐,在家請了好幾位翰林院的同仁,你有沒有空賞光?”
見程乃軒笑嘻嘻地現出身形,汪孚林頓時拍了拍額頭,隨即大步進了明廳,沒好氣地說道:“你都知道我忙了,還讓我再去殫精竭慮應付那些最是清高不過的翰林?咱們倆肚子裡多少墨水,你自己心裡有數,經史子集沒少讀,制藝文章沒少做,但真要說學富五車,出口成章,那火候還差得遠。兩個十七八歲的舉人湊在一塊,又都是從南直隸來的,有多顯眼?回頭不要出彩不成卻變成出醜,那就弄巧成拙了。你代我謝謝你岳父的好意,我就敬謝不敏了!”
之前在南京是硬著頭皮創造一切條件也要上,畢竟舉人這個名頭是必須的,但進士要考上真心不容易,就連張居正,當初若不是在幾個兒子身上耗費了巨大精力,同時也揮霍了很多積攢下來的聲望,興許後來也不至於那麼慘。所以這一次,就連柯先生和方先生都決定收手不強求,他就更不打算和之前考舉人那樣一味閉關苦讀。再說,他今天在順天府衙已經高調過了,接下來低調點好!
程乃軒見汪孚林態度如此堅決,他不得不雙手合十求道:“雙木,一世人兩兄弟,咱們交情這麼好,你就當幫我一個忙行不行?不到京城不知道我那岳父的厲害,我當我爹那橫挑鼻子豎挑眼就